汪言的双手键指如飞地操控浮空虚拟按键,目光凝聚在呈现着交州地形图的视窗上。
下一秒,操控台前玻璃墙映照着的茶褐色浑浊,有了明显的颜色深浅变化。
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加,水色逐渐由茶褐色变为茶色。
水下探照灯,射出几道白光后,能看到不少沉没在水里的建筑物轮廓。
下潜深度再度增加后,水色变得更浅,视野也逐渐变得清晰。
各种摩天大楼和标志性建筑,鳞次栉比地矗立在水中。
这一地带属于交州市中心区域,各种娱乐场所和商业街,分布在海星塔下的乐江两岸。
蓝桥所居住的小区,坐落在江心岛的独栋别墅区。
程蒙第一次踏足交州时,江心岛就已经淹没。
现在,轻轻调整潜望镜的角度,却能清晰看到江心岛。
这时的下潜深度已达500米,没遇到任何阻碍。
这里不像星岛海域,没有各种变异物种,也没看到巨型鱼类。
很快,下潜深度来到了900米,已经能从水下探照灯的光束中,看清江心岛的全貌。
“这么多房子,到底哪间才是蓝叔的?”程蒙疑惑地注视着玻璃墙映照的景象,“蓝叔好像也没和我们说遥控器放在哪吧?”
这时,久久没有发言的祁祷,拍着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立雪,汪老师,还有……程先生?博士让我跟着你们,也不是毫无道理的,我和博士情同手足,同吃同住多年,他的所有……”
看到立雪那绝对零度的冰冷眼神后,祁祷突然住了口。
“也就是说……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就是了……”
祁祷的话变得没了底气。
突然,脚下传来微弱的震感,操控台前的玻璃墙画面,也变得静止不动。
淡黄色的水中,映着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两旁栽种的行道树已经消失不见,但红瓦屋顶的建筑物完好无损地立在那里,周边的运动器械、假山等设施也都还在。
程蒙确认道:“就是这里了吗?”
拥有立雪意识的花芮点点头,又道:“那边是更衣室,里面的柜子有各种尺码的潜水服,你们先换上吧?”
见汪言和祁祷都走了过去,程蒙忘了自己此刻的处境,他正要跟过去,却被立雪拉住了。
“你是笨蛋吗?我们应该到那边的房间去换!”
说着,立雪又硬拽着程蒙,来到了另一间更衣室。
更衣室内部分了许多小房间,程蒙走进了其中一间,立雪走进了另一间。
当程蒙褪去外衣时,发现小梅身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了。
他不自觉又回想起小梅受高良欺负时的场面。
他的意识又传来一道警告声:‘又在想什么肤浅的东西?还不抓紧时间!’
又来了,这种无理取闹的声音,明明装作无所谓,却又显得很在意。
对于小梅这种轻佻的女人,程蒙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没有回应,迅速换好衣服,走出小房间时,立雪也已经换好了潜水服。
星岛的潜水服和普通潜水服不同,面料采用纳米材质,显得更加纤薄,但同样采用连体设计,更能凸显女性的曼妙身材。
程蒙瞥了一眼立雪,又反射性地摇摇头。
花芮的身材和立雪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在于,胸前的起伏太小。她的颜值,也比立雪逊色不少。
“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立雪迈出步伐,走向气密门,“还不快跟上来?”
程蒙愣了一下,又生气地反驳道:“你是不是又偷听我的心声了?别把我看成那种肤浅的人啊!”
立雪冷冷地回了一句:“我这是在谈正事。”
汪言和祁祷也换好了潜水服,他们从别的更衣室走出来,跟着立雪的脚步,来到了气密门前。
祁祷不明所以地摆弄着潜水服自带的氧气罐,疑惑道:“这个比幼稚园书包还轻巧的玩意儿,能撑得住吗?”
在场的人当中,非星岛人只有祁祷一个,他自然没见识过领先外界30到50年的科技。
当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氧气罐的某一部分时,小面板上亮起白色背景光,亮眼的黑色字体,引起了他的注意。
祁祷震惊道:“什么!300L?气压还能实时根据场景变化?这是什么神仙科技?”
从随处可见的地摊货束口袋都能变出潜艇来,这个比2L纯净水还轻巧的氧气罐,又有何不可?
“行了行了!做好准备!马上出发了!”
立雪说着,按下了墙边的开关,类似电梯的空间,缓缓关上了气闸。
他们咬住了呼吸管,戴上潜水镜。
外部的气密门也缓缓打开,哗哗的流水,迅速填满了视野。
他们往外游去,类似夜视仪的视野前方,俨然是个现代化别墅区。
水底的压力和温度,与水面不同,光线昏暗,水流速度较为平缓。
潜水服具备恒温和减压效果,并不会出现明显的不适,而光线问题则通过潜水镜解决。
至于行动,即使不会游泳的人,也能轻松胜任这项水下运动。
立雪用心声吩咐道:‘祁祷!你不是很熟吗?快点带路!’
她在多年前踏足过交州,但当时蓝桥的住所并不在这一带,她并不清楚这里的情况。
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对他的了解,也只是微乎其微。
唯一令她信服的一点:她拥有送往星岛之前的孩童记忆。
哪怕是出生那一天的记忆,她多多少少也能想起一部分。
‘好……好的,跟我来……’
祁祷先是一惊,又慌忙地回应。他还不太习惯使用心声交流,不管尝试几次,他都觉得骇人。
他摆动脚蹼,身体也随之移动,像条鱼一样,穿梭在微黄色的水中,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游过一段距离后,鹅卵石的铺石路,变成了宽阔的沥青路。道路两旁有序林立着的豪华路灯依旧在那里,附近的临时停车位,还能看到不少豪车。
几分钟后,祁祷身穿黑色潜水服的身影,停在了树木只剩树干的游泳池旁。
那是一栋中世纪石砌建筑风格的角式建筑,复古的拱形门窗,完好无损的展现在水中。
‘就是这里了,但是我身上没有钥匙……’
祁祷看向了身后也跟着停下来的立雪,试图用心声交流。
立雪对所有人的内心说了一句:‘你们闪开点,让我来!’
闻言,其他三人游到了数米外。
哐的一声,水中冒出一串气泡,立雪的手中,多了一把黑色大镰刀。
当她挥刀时,动作受到水中的压力和减重感,而变得极其不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