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从反方向的海岸线传来。
带头的是中长发发尾微卷的女性,她把手中的照明灯打在草丛里,冷冷地说道:“三更半夜不睡觉,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白……白玲姐,我们只是路过的,对的,路过的。呵呵。”
雷筱雨很想揭露季甜的罪行,但到了嘴边的话,又没胆说出来。
白玲刚准备睡觉,听到监控室的人通报,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了……”
安丽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两名女性确认完巡夜成员的状况,报告道:“她们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中了轻量的麻醉剂,暂时晕过去了。”
“你,去调查一下,他们是怎么联络的。”
白玲指着身后的一名女生,她点点头就走开了。
AA早就阻断了成员对外的通讯,但他们既然能在这个时间点约定,肯定有保持通信。难道是通过「异能」吗?
由于损失很小,白玲并没有追上去。雷筱雨和安丽,罚了一天不许吃饭。
***
季甜和苟雄顺着杂草丛生的泥泞小路,来到了一处铺满碎石的山洞洞口。
季甜不由的发出疑问:“狗熊哥,你们就是住在这里吗?地震的时候可怎么办啊?”
“小甜,别担心,我有「异能」可以抵抗地震。你看看,现在已经离开AA的地盘,却没有下雨。”
“狗熊哥!你也有那种能操控自然的异能?”
季甜疑惑地凝视昏暗黄光下苟雄的身影。
她的身高比苟雄矮了半截,哪怕踮起脚尖,头也只能碰到他的下巴。
“狗熊,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找到食物了吗?”
山洞内又传来一道粗鲁的男声,一个猛男从里头走出来,他正是前几天和程蒙交换过晶体的刀疤男。
“放心吧,猴哥,你看看,这些罐头够我们吃几天了!”
苟雄拎起麻袋晃了晃,罐头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她就是你说的小女朋友?”
郝梓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矮个子短发女生。
面对长相不讨喜的刀疤男,季甜并没有退缩,也没有厌恶。
等待苟雄介绍完季甜,又有几名男性从山洞里走出来。
他们和季甜相互交换了情报。
据郝梓说,他们的队伍中,只有苟雄一人觉醒了新「异能」,还是一次性觉醒三个。其中,「远程心感」能与熟人进行远程交流,「不动如山」能抵消地震的冲击波,「晴天娃娃」则可以使某范围放晴。
季甜刚才还担心灾难的事,这一刻总算松了口气。
一股如同臭水沟的味道,从山洞里飘出来。季甜捏住了鼻子,另一只手不停地扇风。
“臭死了!什么鬼!”
季甜干呕了一下。她往山洞外跑去,跑到远处漆黑泥泞的草丛旁,大口大口地吸入干净空气。
苟雄也跟着追了过来,他解释道:“小甜,别担心,那是烹饪食物的味道。”
“呕……”
一听到食物这两个字,季甜的胃酸又涌上来。
这几天,她通过蹭吃蹭喝,勉强能饱腹,但也不至于吃臭水沟里的东西。
AA的营地与这里完全不同,帐篷里总是弥漫着沐浴露和洗发精的香气,还时不时能闻到满汉全席的味道,与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甜一脸嫌弃地皱起眉头,又问:“你们山洞里到底多少人啊?怎么会吃那种东西?”
“不多,也就二三十人。但是,大部分都受伤了,在紧急情况下,只能抓些变异食人鱼来吃。”
“什么?真是难以置信?!”季甜又呕了一下,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那种东西会感染吗?”
“比起感染,还是活下来比较重要,也算是拼死一搏吧。”
“等等,”季甜双手推开了苟雄,投以厌恶的目光,问道,“你不会也吃过了吧?”
在这片漆黑丛林之中,只能看清苟雄身形的轮廓,连他的脸都不清晰。
苟雄不以为意,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季甜,搂在怀里,带着温度的低沉嗓音,萦绕在季甜的耳畔:“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兄弟们为了迎接你的到来,准备了很多节目,可别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你放开我!那种恶心的地方!我才不想去!”
季甜试图挣脱苟雄勒住她脖子的手,却死活拗不过他,“你到底想干什么!苟雄!我只是看你可怜,看在旧情的份上,才打算帮你,你竟然恩将仇报吗?”
“放心,我不会强迫对自己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就只是想好好答谢而已!”
苟雄勒着季甜脖子的手越来越紧,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你……!”
季甜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情急之下,她一口咬在了苟雄的手臂上,总算得以逃脱。
苟雄那双死鱼眼在黑暗中骤然一亮,嘴里吐出恶魔般不堪入耳的沉闷声调:“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你别过来!我警告你!你再过来一步!我就……”
季甜战栗地往后退,嘴里哽咽着颤抖的声音。
不知踩到了什么,季甜脚下一滑,黑裙被微风掀起,她于是拿出了大腿内侧的麻醉枪,对准了苟雄:“你要是再动一下!我就开枪了!”
她还在犹豫,尽管眼前的人已经停止行动,但她并不打算伤害他。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生气了!我道歉!我道歉行了吧?”
苟雄举高双手,停下了脚步,声调也变得没了底气。
季甜揉了揉双眼,再次看向苟雄。
她在确认刚才那一幕:他的眼睛明明亮了一下,身后还隐约闪着橘黄色火光,那头短发也时不时闪着银光。
难道是错觉吗?
季甜很肯定自己的记忆没出错,但现在为什么他又变平常了?
“你不是狗熊哥!你到底是谁?”
季甜退后的同时,双手紧紧握着麻醉枪,对准苟雄。
“我是你的苟雄哥啊!我相信你是不会伤害我的,毕竟,你以前踩死一只蚂蚁都能忏悔半天。”
苟雄的嗓音又变了回来,没有刚才那么不堪。
“你……你最好别动……”
季甜一只手举着麻醉枪,另一只手又揉了揉双眼,再次注视苟雄幽暗的身影。
有那么一秒,苟雄身上的休闲服变成了黑红色的长袍,手和脖子也变得病态般苍白。
“啊——!鬼啊——!”
季甜心一沉,扔下手中的麻醉枪,踉跄地往反方向的漆黑小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