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压在我身上的张起灵一号毫无防备，被赶过来的张起灵二号一脚踹在腰侧，踹飞了。
张起灵二号把我抱起，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我抛了出去，冷喝道：
“张海辞，接住！”
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身体一沉，被人接住。
而那边，张起灵一号和张起灵二号又打了起来，但张起灵一号先是被踹断了几根肋骨，后面又折断了自己的一只手，对上没受伤的张起灵二号，终究是落了下风。
不过，比起面对我时的不受控制，在面对张起灵二号时，他显然就无所顾忌了，我简直怀疑他感受不到痛，除了那只被折断的手无力抬起，他动作起来敏捷度和速度丝毫不慢，就算被击打到什么地方，也不见他因此束手束脚。
此时我的脑中也满是疑问，甚至开始设想，有没有可能张起灵一号才是真正的张起灵？但是他被什么手段给控制了，所以才出现刚刚的情况。
有了这种设想后，我看着张起灵一号受伤，被张起灵二号摁着打的时候，情不自禁开始焦虑起来。
我真的分不清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张起灵？
张起灵一号渐渐开始只有防守的余力，张起灵二号接连不断的对他进行攻击，就在这个时候，张起灵一号突然像癫狂起来，不再防守，近乎疯狂的向张起灵二号发起攻击。
不管身上受了多重的伤，他好似没有感觉一般，只是疯狂的对张起灵二号进行反击，这种狂暴状态加成下，张起灵二号一时之间措手不及，被他逼得连连倒退。
这两人越打越远，我眼睛都不敢眨，紧盯着看，恨不得在凑上前去看仔细点，但是张起灵二号已经将我托付给张海辞，刚刚我又差点被伤到，现在张海辞的手紧紧的扣在我肩上，不许我上前。
我快急死了，这两个人还说不定谁是真正的张起灵，谁受了伤都不好，我想上去制止，也只有我拥有制止他们两个的能力，毕竟他们两个都不想伤到我，于是我对张海辞说：
“你没看到你们组长快受伤了吗？还不让我过去拦着他们？”
张海辞面色凝重，仍旧不让我去，他说：“谁是族长，还不好说。”
我愣住了，反过头问他，“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很确定跟你们来的那个是你们族长吗？”
张海辞轻轻摇头，“我们张家人判断人的身份，是从对方的动作习惯，格斗招式中看的，尤其当一个人在碰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时，不得不激发全部潜力去攻击对方，这样的情况下是藏不住那些招式习惯的。”
“可是现在。”他说。
“我分辨不出来哪个才是族长，他们的招式习惯一模一样。”
我脸白了一些，连张海辞都分辨不出来，难不成这两个都是张起灵？可是这怎么可能？
“小心！”耳边传来张海辞一声大喝。
我立马抬头看去，阳光反射下，只见远处打斗中的两人中间闪出一道银光，张起灵一号不知怎么做到的，居然凭空掏出了一把足有半米长的刀！
以他身上的衣服，不可能藏得起一把半米长的大刀，之前分明没有看到，那刀是哪里来的？
一种强烈不安的预感席卷了我。
张起灵二号可能也没有料到，两人之间距离拉近，如果没有那把刀，张起灵二号可以躲过张起灵一号的攻击，但是那把凭空出现的刀，缩短了两人的攻击距离，直奔他的心脏而去。
瞳孔紧缩，肌肉绷到了极限，那一瞬间，张起灵二号只来得及躲开要害，接着，那把一米长的刀捅进了他的胸腔中，又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立刻抽出！
血花四溅。
“小哥！！！”
我在看到那把银色的刀具时，就已经开始挣扎，疯狂的挣开张海辞的束缚，向前冲去，然而我还没赶到，就目睹了这一幕，视线中只剩下他身上浓郁的血色。
就算是强悍如张起灵，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只能倒在了地上，伤口处没有凶器堵住，血液奔涌而出，在地上积聚成一滩。
“小哥！小哥——”
我终于赶到他面前，无助的想捂住他的伤口，可是这是穿透性的伤，我捂住前面了，后背却还有一个窟窿。
张海辞和剩下的那一大群张家人也赶过来了，一部分人挡在了张起灵一号面前，控制他的动作，还有几个围了过来。
我被人一把拽开，位置瞬间被填补上，他们正在对张起灵二号进行急救。
我站在原地，双目无神的看着张起灵二号，铺天的怒火和恐惧突然之间湮灭了我的理智，我咬着牙，不管不顾的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张家人，想冲到张起灵一号面前。
但是讽刺的是，现实面前，武力值比我的理智更加坚固，我还没有冲上去，就被几个张家人拦了下来，分别拽住我的手臂和衣领，不让我继续上前。
我双目赤红，眼眶一阵阵的发热，被控制住后，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朝张起灵一号大吼。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怎么敢伤他？去死啊啊啊——”
但任凭我怎样歇斯底里的嘶吼挣扎，旁边那几个张家人都摁着我，不许我冲上去，让我冷静，可是我怎么冷静的下来？
而张起灵一号，自从他捅完张起灵二号那一刀后，就站在原地，没有再动，此时听完我的话后，他面上的血色全部褪去，苍白如纸。
“吴邪……”
听到他还敢用这种语气叫我，我情绪越发激动。
“闭嘴！谁他妈让你这么叫我的？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去死！！！”
他看着我，嘴唇苍白的张合几下，终究是闭上了。
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他用自己尚且完好的那只手，拿着那把刀，对着自己捅了下去。
噗嗤！
我的嘶吼戛然而止。
张起灵一号在我面前软软的倒了下去，这一副场景与刚刚那一幕重合在一起，居然是那么的如出一辙，我瞳孔紧缩，呼吸停止。
胸口在疯狂的疼痛，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明明已经认定张起灵二号才是真正的张起灵，为什么他在我面前倒下去，我会这么痛苦？
这一幕也震惊了其他人，我听见旁边有声音说，叫他去死，他居然还真的去死啊。
是、是…因为我吗？
是我刚刚让他去死，是我说要杀了他……
我被他们松开，毕竟人都已经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了，也不可能再攻击我。
被松开之时，我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只能十分狼狈的跪倒在地上。
小……
张起灵一号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比起张起灵二号躲过了致命处，他是直接对着自己心脏下手的。
没有挽回的余地。
我的心脏也在痛，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分不清人，也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到底是为什么？
眼泪落满了我的脸颊，一滴还没有落下，另外一滴就已冒出，我的视野全部模糊，整个世界被水淹没。
滋滋——
滋～～滋…
咔——
似乎像是破旧的电脑屏幕，即将重启，我意识到不对劲，却无力将自己从情绪中拔出来，只是麻木的看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世界好像静止了，天空以及地上，出现大片模糊的乱码，像是被马赛克化了，又像是从超清打成了标清。
然后，就在我眼前，张起灵一号的尸体，被分解了。
分解，像数据粒子那样，没有血肉模糊。
我终于被这不科学的一幕震回了几分理智，睁大了眼睛，立刻又猛的转身看向张起灵二号。
人群沉默的僵立在原地，不动也没有呼吸，人群之中，张起灵二号仍旧还在地上，血液凝固，不再涌出，也没有变成粒子被分解。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