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
我看向张起灵,他也正看着我,大概是我沉默太久,他有点担心,竟然还主动安慰了我一句:
“没关系。”
我愣了下,问:“什么没关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只道:“张家人的寿命是一种诅咒,你没必要羡慕我,做普通人很好。”
我一懵,差点被他气笑了。我还以为他今天情商格外高呢,合着是以为我羡慕他活的久,亏我为他想了那么多,担心他会不会孤独,白瞎我一番心意。
“我才不羡慕你。”我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刚才那个什么,张千军万马,是他弄出的爆炸吗?”
张起灵点头。
我好奇的问:“他怎么弄的?难不成你们张家还允许人在屋子里玩炸弹?”刚刚张千军万马身上明显有硫磺味。
“炼丹。”闷油瓶言简意赅。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炼丹,张家不愧是封建主义大毒瘤,那丹能吃吗?我大为惊奇,一下子对此人好奇了起来,想到那些被搬走的金属仪器,这炼丹肯定不是古时候的那种炼丹,新时代高科技炼丹啊,真有意思。
但他现在去受罚了,今天八成是找不着他了,过几天吧,反正我在张家闲的没事干,就到处找乐子。
不过,还未等我去找张千军万马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那天晚上,他便主动摸过来了。
所谓月黑风高,正适合潜入。
那张千军万马对张家内部构造显然是烂熟于心,完美的避开了巡逻队,和随便就能触发的机关。
此人看着是个瘦弱的道士,没想到身手毫不含糊,上房揭瓦,探身落地,衣袍翻飞,颇有几分高人气势。
而我房外的看守,由于我之前明确表示过不喜欢睡觉时外面有人守着,所以早就被撤了,此时遇到这种事,也没个人冲进来。
我压根没反应过来,他下来的时候我正准备换衣睡觉,上衣脱了一半,肚皮露在外面就僵在那儿,跟他大眼瞪小眼。
“咳!”张千军万马快速的说,“贫道一心向三清,对男色不感兴趣,你快点换!”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骂了一声,又把衣服放下来,理好,没好气的问他:“你干什么?当贼吗?”
张千军万马转过来,意味不明的说:“非也,这屋子里确有一人想当贼,却不是贫道。”
几月下来,我已对张家人各种神奇操作和本事见怪不怪,也懒得跟他你说我猜,含沙射影。
“放屁!是我想当贼?分明是你们拿走我吴家族谱,先是瞒着不让我知道,又死活不肯让我回去。”当然,这里面主要是张起灵的锅,不过我下意识平摊给他张家了。
想到张起灵被我恳求了十多回,都不肯给我吴家族谱,被逼急了,就一句“你不该掺和进来,这趟浑水你不要趟。”
他娘的,你是吴家人,我是吴家人啊?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偷运出来的族谱,真相的大门已经在眼前了,突然蹦出来一群人把门搬走,严防死守,可憋屈死我了。
对张起灵我打又打不过,骂又没意思,对你这么个小喽罗,我还不能迁怒吗?
几月下来,我已逐渐“恃宠而骄”,完全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想到这,我干脆张嘴就开喷,言语犀利,用词恳切,态度狂拽,一口气骂了十来分钟,最后终于长舒一口气,觉得身心舒畅。
再看向张千军万马——嗨,这道士长的还蛮眉清目秀,不错不错,就是脸黑了点。
“你要不是……”张千军万马拳头嘎吱作响,“贫道今天就把你揍到半身瘫痪。”
我此时灵魂干净透彻,对此毫不在意,朝桌边一指,“来来来,小道长坐,我们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要急眼,修行人慈悲为怀。”
张千军万马冷哼一声,一边落座,一边说:“那是佛家的,我是个道士。”
“差不多差不多。”我努力回想,“清静无为嘛,内心平静轻易不动手。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不会就单纯为了嘲讽我吧?”
“你当真猜不到?”张千军万马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十分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为吴家,为张家,还能为了什么?”
张千军万马摇头,“错,为了你自己!”
“什么意思?”我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注意到他说的是“你自己”,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总觉得这句话不太对,正常难道不应该说“为了你”吗?
张千军万马不紧不慢,“我今天来见你,其实是受人所托,你现在的处境,吴家要杀你,族长要护你,九门之中,有人对你不怀好意,有人对你抱有好感,而你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被卷进这个局来,很容易死掉。”
这人说话竟如此直白,而且丝毫不避讳九门的事情,我敏锐的察觉到,他今天会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收获。
“所以呢?你还没有说你来的目的。”
“我来,是为了让你存活的几率变大,顺便让你知道一些事情。”
净卖关子,说了半天,还是没有提到重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确实掌握着一些极为重要的信息,但我没有问他想告诉我什么事?反而问,“你受谁所托?”
张千军万马盯着我,目光灼灼:“吴邪。”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