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雪很快收到了梅氏的传话,手不自禁就放到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孩子,这几年来几乎成了她的执念。
她想要个孩子。
现在其他医者的调理都不见起色,如果一定要请动江陵世子才能调理好自己的身子,那沈南雪也只能走这条路。
她轻轻吸了口气,转向一旁的婢女莺声:“郡王有没有传消息回来,今日大概什么时辰回府?”
“天黑之前肯定回来。”莺声笑眯眯地说:“郡王每日都是那个时辰,如果有事耽搁就会提前让人传话,今儿没传话,便是按时回家。”
“奴婢已经让厨房准备了郡王最喜欢吃的饭菜,还烫了一壶果酒,大夫说小姐的身子稍稍喝一点也不碍事呢。”
最近云灏和沈南雪可谓是如胶似漆。
伺候的人看在眼中,也瞧着欢喜,只盼着小姐的身子养好了,诞下孩儿,日子便好起来了。
沈南雪点了点头,“那就好,服侍更衣吧。”
“是。”
莺声带了两个伶俐的小丫头上前,扶着沈南雪掀开珠帘到了内室,换了身轻便舒适的雪青色齐胸襦裙,肩上搭淡雪青色纱织披帛,挽了个居家随意的回心髻。
“小姐,戴这支凤翅步摇?”
“不了。”沈南雪在妆台的首饰匣子里挑了朵小巧的珠花,“就用这两个,再贴梅花花钿,配珍珠耳铛。”
“好嘞!”
莺声便按照沈南雪的意思帮她做了妆点。
沈南雪最近这段时间十分注重自己的外形装扮。
当然她以前也注重,但多是注重装扮符合自己郡王妃的身份,用的熏香也是镇国公主赐下的千金难求的贡品幽兰香。
端庄典雅,华贵繁复。
美则美矣却太过高冷,少了几分生动气息。
而那兰香也并非她钟意的,只是因为贵重才取用。
如今她更愿意用自己钟意的、更愿意用简单朴素的姿态和云灏相处。
她知道云灏其实更喜欢这样随意恬淡的自己。
沈南雪想,女为悦己者容便是这样的吧。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莺声的巧手下,逐渐焕发容光,沈南雪的脸上浮起几分笑意来。
没有了那些闲杂人等,总是愉悦的。
莺声为沈南雪戴上最后一个珍珠耳铛的时候,外面传来婢女禀报,云灏回来了。
沈南雪站起身,提着裙摆走出去,果然见云灏跨步而来。
云灏还穿着朝服,显然是一回来便到她这里来了。
沈南雪迎上去牵他,温柔地问:“今日累不累?”
“老样子,并不累。”云灏手指抚过沈南雪额心梅花花钿,唇角带几分浅笑,“雪儿的梅花妆是京城最漂亮的。”
沈南雪低头含羞:“是吗?”
她牵着云灏进了花厅:“先用膳。”
莺声和燕语已经带着婢女准备了洗漱的水、帕子端过来,沈南雪亲自洗了帕子帮云灏净手,动作细致温柔,云灏的每一根手指都没有放过。
两人仿佛回到了新婚燕尔时的模样,甜蜜和美。
没有人提公主府的事情,更没有人说云灏和楼千月那件事情。
饭菜摆上了桌,沈南雪和云灏一顿晚膳用的气氛融洽,等吃的差不多,莺声给两人沏了果酒,沈南雪这时候才与云灏说起调养身子的事情。
她并未直接提云澈,只说如今的太医看了不见起色,有些忧虑。
云灏温声说:“太医也说了,调理之事是长久之事,不是三两日就能见效的,你若不满意如今的王太医,明日我让太医院换个太医来。”
“或是找民间的神医……前几日元朗打听到一位千金圣手,已经派人去接了,应该马上就到,再看看试试。”
沈南雪欲言又止:“可是……这些人的医术,当真有江陵世子的好?听说最近女皇身子不爽利,都让江陵世子入宫请脉了。”
足见江陵世子的医术高超。
有这等神乎其技的神医,沈南雪自然也想请云澈为自己调理。
“伯荣的医术的确出类拔萃。”
云灏笑着牵起沈南雪的手,温柔地说道:“只是他琐事繁忙,而且……母亲那里……”
话到此处,云灏便住了口。
沈南雪却是听明白了。
因为自己和云灏搬出来的事情,镇国公主震怒,对她不满,自然也不会愿意让云澈来帮她调理身子。
沈南雪原本温柔带笑的眼底划过一抹恨意,很快就随着她低头的一瞬消弭于无形。
可云灏还是看到了。
云灏心中亦是刺痛,却温柔安抚:“等过些时间,若是这些大夫,千金圣手都无用,我一定请伯荣来为你调养,雪儿……”
他倾身上前,大手落在沈南雪的脸上,抬起她的头:“我和你想要孩子的心是一样的,只是这件事情急不来,嗯?”
沈南雪定定地看着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设计楼千月那件事情,沈南雪觉得心虚愧疚,如今竟也对云灏生不出不满和愤怒来。
那一日,云灏带她来到郡王府,那一句“我不会让你输”,让她好像又明白了,这个男人还是爱她的。
镇国公主做的事情,终究和他无关。
他是护着自己的。
她不能和离,就只能继续过下去。
镇国公主害她在先棋高一着又如何,只要她霸住了云灏,便是赢了所有。
沈南雪笑着点了点头:“我都明白,这几年都这样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她投入云灏怀中,轻轻环住他:“只要你在我身边,一直都陪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两人相拥良久,沈南雪有些羞怯地说:“阿灏……你今晚不要走了,你、你留下好不好?”
自从侧妃入府之后,沈南雪和云灏时不时闹矛盾,同床共枕的次数自然就变少。
而上次楼千月那件事情,更如同一根刺一样扎在了沈南雪的心里。
事发到现在,他们搬来郡王府也有半个来月了,但是都没有亲近过。
沈南雪不想维持这样表面的亲昵,而没有实质的夫妻之实。
这让她的心不安。
她也想借由鱼水之事,把那根刺拔出来。
云灏浅笑应了声“好”,抱起沈南雪往厢房走去,伺候的下人懂事地该退则退,把空间留给主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