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一切只是猜测,她没有证据。
就算她真的有证据,告诉了沈靖,又能怎么样?
无非是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
不能和离。
那要沈靖出面为沈南雪撑腰?
沈南雪终究是镇国公主的儿媳。
只要这层身份在一日,镇国公主便有的是手段对付她。
她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无法和沈南雪开口,沈靖一心都在军营,沈南潇满心都是沈星若……
这沈府看似这么多的家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帮她一二。
这些事情已经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
沈星若对沈家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前一天晚上沈南潇和纪英楠离开之后,沈星若没有什么困意,便央着云澈一起出门去看茵茵。
去的时候,茵茵刚刚睡下。
沈星若只在窗边看了她一会儿,瞧她睡得安宁,脸上也不像上次来那样挂着泪痕,她便给茵茵留了些自己买的好吃的,好玩的,离开了。
云澈问她为何不进去瞧瞧,或是等她醒的时候来看。
沈星若说:“我怕她看到我,就会想到母亲,会问我她的母亲去哪里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世子哥哥,其实我是个懦弱的人。”
“我不敢靠近悲伤,我如果知道前面有伤痛,那我一定躲开,绕着走。”
她望了一眼天上的星空,轻悠悠地说:“那些年,义无反顾,不撞南墙不回头地求父母的喜欢和温暖,大致是把我的勇气耗光了吧。”
“我现在成了胆小鬼啦。”
沈星若故作轻快地说了一声,习惯性地抱住云澈手臂,懒懒赖在他肩头。
她知道,云澈对她纵宠的很。
所以她有什么都能和他说,不设防,不躲藏。
云澈抚了抚沈星若的发,轻笑道:“瞧你胆子挺大的,可一点不像个胆小鬼……大多数人都不喜欢伤痛,没有人愿意追着伤痛。”
“不管你是胆小鬼还是什么,要永远记得,尊重自己,你是一个独特的姑娘,你有自己特有的价值。”
“那些价值不会因为外界任何因素被淹没,不会因为旁人的几句话或者眼光就会消失。”
沈星若把脸朝云澈颈窝埋了埋,用力嗅着他身上的檀香气息,软软糯糯地说:“世子哥哥,你真的很好很好。”
“我最喜欢听你跟我讲话了,你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你还那么有耐心……”
其实谁会关注旁人那些细腻微妙的心情。
这世上的人,都各有追求各自忙碌。
说到底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每个人会下意识地更惦记自己的得失和心情的好坏。
只会在自己情绪和需求得到满足的时候,才会分出几分心思去关心旁人。
沈星若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话其实有些无病呻吟。
以前她和哥哥也讲过,沈南潇空闲的时候也会偶尔开解她一二,但忙碌的时候便只是叹息,说让她不要想太多。
要乐观,要向前看,生活总是充满希望的。
道理她懂。
可是她的心里千疮百孔,裂成了碎片。
一个破碎的人,怎么乐观,怎么向前,怎么抓住希望?
没有人教她,她自己拧着一口气摸爬滚打向前,看似乐观,其实是剑走偏锋。
她根本不开心,脾气也变得很糟糕,总是易怒。
直到遇到了云澈。
他给的陪伴和温暖,是别人身上都不会有的。
他永远耐心……
他的耐心,让沈星若放纵自己,明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无病呻吟, 但她还是忍不住说,或许就是因为知道,他会回应她的情绪。
他会把那些彷徨的、低落的、消极的情绪都妥善地安放。
然后不厌其烦地给她想要的安抚。
而且每一次的安抚都那么的恰到好处。
“世子哥哥……”沈星若鼻头有些酸,她吸了吸鼻子,小小声地说:“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云澈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那看来我要现在准备故事,等会儿你睡觉的时候讲给你听了。”
沈星若愉快地笑了起来,“我挺好奇你在齐云山的事情,你的师门……你别准备故事了,你便与我讲一讲那里的事情吧!”
云澈笑应一声“好”。
回到郡主府揽星斋之后,云澈便与沈星若说了些齐云山的趣事。
山上师兄弟不少,师叔师伯也多,各有性格,趣事更多。
云澈讲话风趣,好似一件小小的事情也能让沈星若开怀畅快。
沈星若趴在他膝头听他说了好久好久,大致到后半夜,困倦到极致才睡了过去。
本来隔日休沐,她晚上没睡好,第二日早上把觉补回来也就是了。
但巧的是武库那边有一张图纸出了点小问题,江泽成大早上便来拜访,琼月只好把沈星若叫了起来。
江泽成看到沈星若精神不太好,表情歉疚地说:“打扰你休息了?实在是很要紧,我这才不得不过来一趟。”
“没事的,图纸呢?我看看!”
江泽成便把图纸拿给沈星若看。
沈星若细细看了一遍,发现的确是有点细节上的小问题,当即便让琼月拿来笔稍稍修改,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问题,江泽成才离去。
好好的懒觉被这么打扰了,沈星若也睡不下去,琢磨了一会儿,又专程往武库去了一趟盯了一下,免得出纰漏。
等回来的时候,都晌午了。
沈星若吃了午饭之后便到栖霞馆去。
云澈昨晚说今日可能有事,要忙到午后。
现在这时间,云澈还没回来呢。
沈星若转了一圈,困意袭来,便踢了鞋子,占了云澈的床去睡午觉。
她实在是太累了,脑袋一贴上枕头,没一会儿就睡的很沉。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到女子清脆悦耳的笑声。
沈星若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个锦衣华服,满头珠翠的美貌女子坐在不远处冲着她微笑,“醒啦?”
女子笑的很是温柔好看,两颊还有深深的梨涡,一笑便露了出来,看着实在亲切。
沈星若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猛然坐起身来:“你、你是谁——”
“我啊?”女子用手指了指自己,笑眯眯地说:“我是这间屋子主人的娘亲,你未来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