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潇唇瓣紧抿,剑眉也紧锁。
就这般过了一片刻,他深吸了口气起身要离开。
那跟了整个婚礼流程的王嬷嬷却上前拦住他:“今夜是二位将军新婚之夜,少将军退离新房这怎么能行?二位已经是夫妻了,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一句话把纪英楠的不悦直接给堵了回去。
她心里很清楚,这位王嬷嬷是女皇派来的,自然是不好顶撞。
而且,她和沈南潇的确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了。
纪英楠心情烦躁地闭上眼睛。
沈南潇也好不到哪儿去,沉吟片刻示意把浴桶抬到里面去,他自己坐在外间。
纪英楠非常的不自在。
但衣裙钗环十分沉重,且脸上脂粉太厚也非常不适,又知今晚是避不过的,索性自暴自弃起来。
在宫中派来的喜娘帮衬下胡乱脱了衣裳卸了钗环,纪英楠就把自己沉入了水中去。
沈南潇虽是坐在外面,但听着里头水声哗啦,心情复杂更是不必提。
一刻钟后饭菜送到,纪英楠也沐浴结束,换了身轻便的寝衣从里面出来。
王嬷嬷微笑着请纪英楠前来用饭,还不忘询问沈南潇:“少将军要再吃一些吗?”
沈南潇先前在席上几乎没吃多少东西,但现在并不饿。
这种让人无语的场面已经足够叫他饱了,而且先前还喝了点儿,现在好像酒气上头不是很舒服。
沈南潇便摇了摇头,起身往里头去了。
王嬷嬷垂首候在纪英楠身旁,等纪英楠吃好了,亲自扶着纪英楠往里走。
纪英楠错开她的手,“时辰很晚了,嬷嬷也早些去休息吧。”
王嬷嬷微笑着说:“按照规矩,新婚夜老奴是要为二位将军守夜的,将军歇息便是,不必管老奴。”
纪英楠:“……”
这意思是她会在外面守着?
要监督洞房吗?
纪英楠心情恶劣地甩袖进了里间,看到皱眉坐在床榻边的沈南潇的时候脸色更加难看了。
在原地站了片刻后,纪英楠深吸口气到了床边坐下,硬邦邦地问:“你会吧?”
沈南潇头很晕,莫名说道:“会什么?”
纪英楠咬了咬牙,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宗旨,她转身去解沈南潇腰带。
沈南潇一把按在她的手上,那点点醉意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两人相互看了半晌,沈南潇刻板道,“我自己来!”
纪英楠心里松了口气,手立即缩回去。
她虽年纪不小了,也在行伍多年,同僚都是男子,但与这件事情上,实在还是生手。
刚才手搭在沈南潇腰带上的时候已经后悔了。
还好,沈南潇可以自己来。
两人该脱衣服脱衣服,屋内十分沉默。
纪英楠目不斜视,把寝衣脱下后快速上了床榻躺在里侧,还背过了身。
片刻后只觉身边一沉,沈南潇也躺了上来。
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静。
纪英楠皱眉低头。
床榻已经重新铺过,中间还铺了一条白帕。
纪英楠又想到外面守着的王嬷嬷,心情顿时更恶劣了一分。
有点上刑场的感觉,而且很屈辱。
最最最可恶的是,沈南潇居然躺着不动了?
半晌之后,纪英楠翻身平躺闭上眼睛,“你快点吧,不然明天交不了差。”
实则沈南潇心情也没比纪英楠好多少,这么多年没把这个人当过女人,现在成了婚躺在一张床上,要行夫妻之事,实在是无从下手。
现在她这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听得沈南潇眉头更是紧拧,下意识地便朝她看了一眼。
这一看却是有些不太好。
纪英楠长发披散躺在那儿,中衣微开。
离得太近,沈南潇这一侧脸正好看到她微开的领口内峰峦景致,刚沐浴过后的清幽香气也扑鼻而来。
沈南潇忽然就想起那次在水下的事情,瞬间喉头一紧,立即抬了脸。
可视线又正好落到纪英楠的脸上。
纪英楠面部线条十分僵硬,皱着眉抿着唇,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脸颊上却浮现可疑的暗红,也不知是羞愤还是窘迫。
或者是都有。
沈南潇觉得头越发的晕了,而且有些莫名的冲动。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他久久不动,偏又眼神火热盯着自己,纪英楠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屠夫举刀在头顶就一直不砍下来,别提多难受。
又等了半晌他还是不动,纪英楠很恼火,闭着眼伸手出去,一顿胡乱摸索。
“别乱动——不太对。”沈南潇捏住她的双手按在身侧,只觉随着吸入她沐浴之后的那种清香,好像先前那些隐隐的冲动越发强烈,不受控制。
纪英楠神经紧绷到了极致,忍无可忍咬牙低喝:“你是不会还是不行?还是不想?”
沈南潇又郁闷又恼火,本就自制力濒临崩溃,又被她这样咒骂挑衅,顿时也懒得压抑冲动,一把抓向她的中衣系带。
纪英楠疼的脸色惨白,用力挣扎,两人竟然在床榻上动起手来。
沈南潇体型和力气都胜纪英楠一筹,再加上纪英楠破身疼痛难忍,倒是被他捏住手腕压在鬓侧。
看着纪英楠惨白的脸,沈南潇心底浮起些许愧疚。
纪英楠挣脱不开他的钳制,很想破口大骂,但偏偏又顾虑王嬷嬷等人还在外面,硬是咬紧了牙关半声不吭,只觉得这洞房果然和上刑差不多。
她只求快快结束,交差了事。
可逐渐身体感触却又变得奇怪起来。
纪英楠咬紧了牙关,脸上忽红忽白,细汗沁在她额头上,那双眼眸之中也似氤氲起两缕暧昧的湿气。
沈南潇看在眼中,心底划过一个念头。
下一瞬,他便俯下身去,将那念头落实到位。
突如其来的吻惊的纪英楠手足无措。
陌生又微妙的感觉叫她茫然慌乱。
被沈南潇松开的两只手下意识地推向沈南潇的肩头,却又在沈南潇火热粗粝的掌心拂过她腰间的时候似乎失去了力气。
纪英楠紧紧抓住了沈南潇的肩胛,盯着自己这个夫君的脸,神色时而难堪,时而羞恼,时而窘迫,最后索性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