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瑾自然是和沈星若与云澈一起回去。
云澈让骆平安把方若瑾带到里头去,为他检查伤势,方若瑾一阵唉唉大叫,痛的不得了的样子。
沈星若在外面有些愕然。
片刻后,云澈从里面出来。
沈星若给他递了个帕子:“伤得很重?”
“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云澈接了帕子净手,温声说道:“只是纪家那些亲卫拳脚重,虽是皮肉伤,对若瑾这样养尊处优的来说也是不好受。”
沈星若松了口气,估摸他更受伤的还是心吧,“不严重就好……那他现在好好休养便是,我回去休息了。”
“等会儿。”云澈往外走:“你先随我过来,我给你拿点东西。”
“好。”
沈星若点点头跟上去,本来那会儿在楼船舱房之中,她与云澈正说到帮燕离的事情,但是方若瑾这一出事就给打断了。
现在云澈说要给自己东西,也不知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
“坐那儿等我片刻。”两人回到了栖霞阁里,云澈指了指他们常坐的位置,便进里头去了。
沈星若提着裙摆坐下。
一室清淡的紫檀香气萦绕周身,沈星若忍不住多嗅了两下。
这时脚步声响起,云澈从里头出来,手上拿了个白瓷小罐子递给沈星若:“这个你拿着,找个机会给他。”
“这是什么?”沈星若打开看了下,发现里面是几粒朱红色的药丸。
“此药虽然不能解离鸢之毒,但是可以让他在毒发的时候不那么难熬。”
沈星若诧异道:“你怎么制的这个?”
“前段时间……本是要给你的,但事情多杂,便耽误到了今日。”
沈星若“哦”了一声,把瓶子仔细收好。
他竟早就做好了这药,那便是早就想到自己可能会有这个需求了。
沈星若心中感激不已,其间还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暖流,在心田之中徜徉来去。
“腌梅好吃吗?”云澈轻笑着从手边柜子里又拿出两只和上次一样的八角盒子,“前两日江陵那里又送了些果脯来,尝尝。”
“好……”
沈星若本来也不太想走,他的提议当然是正中下怀。
她的目光落到了盒子里。
两只盒子里装着的果脯是不一样的,沈星若都尝了尝。
左边的果脯软软甜甜的,但不会太甜太粘牙。
右边的稍微有点酸,没有先前的腌梅那么酸,到底吃起来还是很甜的。
云澈挽了袖子拎起小茶壶放在炭炉上烧水,一边介绍那些果脯都是什么果子做成的,一边挑茶、煎茶。
沈星若认真听着,眼神跟随着他的手来去,“都是江陵的果子吗?我以前倒是听过,哥哥也给我买过,不过感觉没有很好吃。”
“江陵那里四季如春,水果的种类比较多,也有一些水果会通过水路运往其他州府分销。”
“只是运去的过程中难免不尽如人意,分销到州府的江陵水果味道也失了原味。”
云澈将煎好的茶叶放入茶壶洗茶,微笑着说道:“有机会可以去江陵,尝尝原汁原味。”
“好……”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沈星若好奇起方若瑾和纪英婕的事情,云澈便浅浅与她提了两句。
莱国公府大小姐纪英楠主外,二小姐纪英婕主内。
姐妹二人一起护卫、抚育小弟纪硕长大。
正好公府在江陵有一些产业,纪二小姐两年前去巡视产业的时候认识了方若瑾。
之后二人生出了感情,约定好一起回京面见纪英楠。
谁知当时玄玉受了重伤,方若瑾帮忙治伤,爽了纪英婕的约。
“啊?”沈星若诧异道:“那方公子爽约,没有派人去告诉纪二小姐自己有要紧事才耽搁的吗?”
“派了。纪二小姐听到他为同门治伤耽搁也很是理解,便决定等他几日再一起入京,还亲自去方家庄园看望,结果误会了若瑾和玄玉的关系。”
“玄玉是个女的?”
“嗯。”云澈点点头,“她是我师父的女儿,我的同门师妹,从小长在山中,若瑾是自小体弱多病,被他父母送上齐云山修养。”
“若瑾和玄玉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性子又外向,两人平素嬉笑玩闹惯了,但那笑闹的样子看在旁人的眼中,便容易误会。”
“她还是你师妹……”
沈星若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我想起来了,你一开始入京的时候,好像的确有个女道士和你一起住在将军府,是那个吗?”
“就是她,这次是若瑾带她到京城来,想着要她帮忙解释当初误会,不过入京之后事情多杂,玄玉性子又是懒怠随意,在京中待了两日便说无趣,跑的没影了。”
沈星若“哦”了一声。
云澈瞧她低着头,握着茶杯的手指又在轻轻摩挲杯沿了。
云澈知道她这是心里有疑问,但是不确定要不要问出来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小动作。
他大约也猜到了她心里的疑问。
“我每年只有两三个月在齐云山上。”
云澈温声说:“上山习艺多与师父和师弟们在一起。”
沈星若愕然抬头,视线一对上云澈清淡温和的眼神,又赶紧低下头去喝茶,“哦,这样啊。”
她将杯中茶喝完,“那看今晚的样子,方公子和纪二小姐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了,却又惹了纪将军的怒火。”
“看起来是的。”云澈轻叹道:“他们二人的事情,原是误会解除便皆大欢喜,但入京之后纪二小姐一直不给若瑾机会。”
“若瑾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剑走偏锋,私底下去寻,也说动莱国公府小世子帮忙和纪英婕联络。”
“这番私下会面之事,却是触及了纪英楠的逆鳞,今晚还闹得大打出手……”
只怕要成好事还需费些波折了。
沈星若想了想说:“纪将军是个讲道理的人,如果方公子诚意足够,她应该不至于真的棒打鸳鸯。”
云澈淡淡“嗯”了一声将此事掠过,又聊了聊鹤翼营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时辰就很晚了。
沈星若也有些困倦,眼神倦怠,接连打了好几个秀气的小哈欠。
“困了?我——”云澈刚开口,骆平安走了进来朝他拱手。
云澈便与沈星若说了声“稍等”,起身出去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沈星若趴在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