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方若瑾摆摆手说:“他用什么方子我还得琢磨一下,先把前面太医开的方子给我瞧瞧。”
“行!”
当即沈星若便让七弦将太医的方子拿来交给方若瑾。
方若瑾收好:“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别馆,你呢,要不要一路回去?”
“我……”沈星若视线落到燕离的身上。
燕离脸色苍白,强颜欢笑道:“姐姐一个月才来看我一次……哎,如果你忙的话,就回去吧,七弦哥哥会照顾我的。”
沈星若就稍稍有些犹豫。
方若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一句“你又不是她亲弟弟,怎么这么黏糊,你是不是还没断奶”硬生生咽了下去,最后变成一句“那我先走了”。
待他走后,沈星若扶着燕离站起身来,“你以后想说什么就直说,别装模作样地扮可怜,不太好看。”
燕离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眉眼都弯了:“那我就直说了——姐姐方才说我瘦了,我的确有些瘦了,最近的饭菜都不合口味,我不爱吃。”
“你今天好不容易过来一次,能不能给我做份晚饭?”
“行。”
沈星若不抵触做吃的,扶着燕离坐好之后,便喊琼月进了厨房。
七弦抱着剑靠在门柱上,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以前跟在小姐身边保护安全,小姐又喜欢做吃的,隔三差五就能有口福。
如今守着燕离,他那口福也没了。
今日总算又能吃到……可是他下午多吃了两块蜜瓜垫了肚子。
真该死,早知道就不吃了,把肚子空出来吃小姐做的饭菜啊!
……
小宅子外面,方若瑾合起折扇,扇柄轻轻敲击掌心,眸光微妙:“这小子有点古怪哦。”
一路回到江陵别馆的时候,方若瑾正好听到云澈吩咐人在两府之间开门,顿时不客气地揶揄出声:“不是说不开吗?怎么又要开了?”
“这回我瞧也不是为了方便南潇兄吧,世子,你变得很快哦。”
云澈面不改色,只当没听到:“你看过那个病人了?情况如何?”
“这个么……”方若瑾眉心轻蹙,正经起来:“小炮仗说他是肺疾,太医也束手无策。”
“但我诊脉却发觉,他的肺疾只是表象并不严重,不过他以前中过毒,并且余毒未清,脉搏也时强时弱,总之是不太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云澈眸光一动:“你是说他习过武?”
“内功肯定是练过的,普通人不可能是那个脉搏。”
方若瑾抹着下巴道:“他一个中过毒又会武功的人,装着弱不禁风无依无靠地,跟这个小炮仗到京城来,居心叵测啊。”
方若瑾又说:“我医术不及世子精深……世子若能找个机会给他看看,没准能知道他以前中的什么毒呢?”
“我明白了。”
云澈点了点头,“你早点去休息吧。”
方若瑾嬉笑地凑过来:“世子,你还没说开门的事情呢……给两府中间开道门,这可不像是你以前会做的事情。”
云澈微微皱了皱眉,淡淡道:“你连着几日没回来,想必是去找纪二姑娘了吧?”
“去问她为什么送只癞蛤蟆给你赔礼?但我看你神色疲惫,大约也没得到什么回复,估摸还碰了一鼻子灰?要不要谈谈,或许我能帮你支支招。”
“……”
方若瑾立时臭了脸,“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转身离开的时候,方若瑾低声咕哝道:“什么人呐,专挑人痛处踩,以前你可不会做这种事情,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云澈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而后收回视线说道:“平安,你去查查这个燕离,小心一点……别叫他发现了。”
“是。”骆平安应下,又说道:“上次沈姑娘帮忙引开袁家鹰犬的时候,所中的曼陀罗毒药今日底下的人来回复,有些眉目了。”
“毒药淬在箭头上,那箭矢是兵部为神弩营督造的。”
云澈道:“那晚追击沈姑娘的人和神弩营有关系,也就是说,神弩营中也有姚相的人了。”
姚相毕竟权倾朝野,朝中有他不少兵卒,这云澈一点不意外。
只是燕离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却是叫云澈有些忧虑。
毕竟沈星若与燕离来往也算密切,如果他有问题,那沈星若的安全就让人忧心了。
“你去查燕离,箭矢和神弩营也一并秘密追查。”云澈顿了顿,起身到桌边去写了张字条:“你准备一份糕点,把这字条一并放进去送到隔壁交给李娘子。”
“属下明白!”
……
沈星若和燕离七弦他们一起用了晚膳,又说了会儿话,才离开那小宅子回自己的容婷郡主府。
此时时辰已经很晚。
李娘子还没休息,把沈星若迎进去,一边吩咐婢女准备洗漱的水,一边说起两府之间开门之事,而后才把盛放糕点的食盒交给沈星若。
“这是世子派人送来的。”
沈星若“嗯”了一声,把食盒盖子推出个缝隙瞧了一眼。
还是一份薄荷凉糕。
她才吃过晚膳一会儿,并不太饿,便随手把盖子盖好,打算拎到里头放着,明日再吃。
李娘子却提醒道:“郡主,您仔细看看。”
沈星若微顿,把食盒完全打开,拿起那糕点碟子,看到了压在碟子下面那折成方形的纸。
她把纸张打开,只见里头写了一排字——有事相商,不知可有空闲。
沈星若慢慢把纸条又合上。
有事?
什么事?
沈星若一时半刻想不到他会找自己为何事,但云澈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必定是要事了。
思谋片刻,沈星若打算过去寻他。
只是走了两步后,她停住脚步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的衣袖,隐隐闻到些饭菜肉香气息。
这时候粗使的婢女抬了水进来。
沈星若果断回了头,快速宽衣沐浴了一番后,换上了一身淡紫色如意裙。
琼月站在她身后帮她整理长发。
沈星若望着外面的夜色:“都快子时了……不弄了,我得赶紧过去。”
她胡乱把头发拢起来,用一根发带卷了随意固定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