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书办事动作麻利,很快便将沈嘉珩的资料调查好了。
“咚咚!”
“进来。”
沈之惟将手中的照片放进抽屉锁好,开口道。
王秘书推门而入,将手中密封的资料放在沈之惟面前,“沈市长,这是小沈总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资料。”
沈之惟目光紧盯着面前的资料,毫无情绪的问道:“他父母的资料呢?”
根据多年的工作经验,王秘书当然知道调查一个人最好连着他的祖宗十八代都调查。
“他父母的资料都在里面。”
“嗯!知道了,出去吧。”
王秘书走后。
沈之惟脸上才展现出复杂的情绪。
对于这份资料,他既期待又害怕。
他期待着和沈南枝的再次见面,但是又害怕沈嘉珩不是自己的儿子,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开学典礼的时候在后台沈嘉珩的一句话:我一个孤儿,哪儿来的什么父母……
他脑中倏然炸裂开来。
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想法顿时涌上心头。
他脸色苍白,颤抖着手去拿桌上的资料。
不知怎么的。
他此时觉得这份资料有着千斤重。
他刚拿起,资料便又从手中滑落。
他佝偻着背从地上又将资料捡了起来。
边打开资料心中边祈求着。
南枝,千万不要。
资料打开的第一页,是沈嘉珩的出生证明。
上面写着他父母的名字。
父亲:王家盼,母亲:沈意难。
看到这里,他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虽然沈嘉珩不是南枝的儿子,但是至少能证明她可能还好好的活着。
他继续往后翻。
资料上面写着,王家盼有家暴倾向,还酗酒赌博,经常在家里殴打妻儿,为此还闹进过警察局。
后来王家盼酒驾去世,留他们母子二人生活。
沈嘉珩从小成绩就很好,一直稳居学校第一,学校知道他的家庭境况,加之他成绩优异,从小学到高中,都特地给他减免了学费。
沈意难在外面打一些零工勉强能支撑母子俩的生活,日子虽然过得清贫,平平淡淡,至少比之前好。
再后来,可能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专欺穷苦人。
在沈嘉珩十一岁的时候,沈意难检查出乳腺癌,一年后去世。
之后沈嘉珩就是一个人生活,还在地下打过一段时间黑拳,直到高三遇见李元宝,高三毕业和她订了婚。
看到这里,沈之惟不禁心疼起这个年轻人。
虽然不是他的儿子,但这个年轻人的经历着实让他感到怜惜。
他正准备将资料重新放进资料袋中,便发现里面还有两张照片。
他将照片拿了出来。
第一张应该是沈嘉珩父亲的照片,长得凶神恶煞。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生出这么有出息的孩子的。
他又拿起第二张照片。
当看到上面那张清丽的面孔时,他瞳孔骤缩。
一时间,他仿佛被定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透着青灰的死气。
半晌,照片从他泛白的指尖滑落,如摇曳在空中的落叶缓缓落地。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个保养的极好的贵妇出现在门口,阴阳怪气道:“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打算和工作搭伴过日子了呢。”
沈之惟掀起眼皮,看着一脸高傲的顾慧如,不知想到了什么,怒火中烧,像是要把人焚烧殆尽。
顾慧如被她看的不由得后颈发凉,她提高音量,“怎么?看你这眼神是想杀了我?我告诉你沈之惟,任你在外面有多风光,我都是你老婆,是你两个孩子的妈,你别想……啊……”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沈之惟的动作吓得一阵尖叫。
只见他大手一挥,书桌上的东西尽数掉落在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滚出去。”
沈之惟怒吼道,猩红的眼眸像是在看什么生死仇敌似的盯着顾慧如。
顾慧如被他的样子吓得落荒而逃,边逃边哭喊着:“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待顾慧如走后,沈之惟将地上那张框着熟悉的脸的照片捡了起来,跌落在椅子上。
他低头看着手中照片,眼泪倏然而下。
南枝,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离开?
不是说好了一起面对吗?你为什么要走?
……
一夜过去。
沈之惟就这么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一整晚。
第二天的他,仿佛苍老了十岁,下巴满是胡渣,眼神空洞,和那个人们印象中矜贵的市长判若两人。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身体,走出书房就看见王秘书在外面等着。
他开口问道:“老爷子呢?”
可能因为长期没有喝水的关心,他发出的声音沙哑中带着虚弱无力。
王秘书:“老爷子一大早就去公司了。”
“备车,去公司。”
“是!”
……
以防自己年老的父亲担心,沈之惟还是将自己收拾干净才去了公司。
沈家是京城的百年家族,在鼎丰集团和于正集团迁过来之前,沈氏也是京城排名数一数二的企业。
因为沈之惟从政,而他和顾慧如的一双儿女心思都不在接手公司上。
儿子沈世杰一心都扑在自己的星途上,他认为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必定成为娱乐圈的顶流扛把子。
女儿沈喜刚考上医科大学,因为看不过去自己母亲日常跋扈的行为,老早就搬去了学校住。
到现在为止,沈氏都还是由沈之惟这个年事已高的父亲在亲自管理。
沈氏董事长办公室里。
沈政安看着手中的资料,脸上老泪纵横,沉浸在丧女之痛中。
“我的南枝,我的宝贝女儿,你这是何苦啊……”
半晌,沈政安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干枯的手抹去脸上的泪,抬头看着对面沈之惟,“那孩子呢?”
沈之惟回道:“据王秘书调查,嘉珩现在很少去学校上课,基本上都在JC忙工作。”
JC在京城迅速落地生根发芽,沈嘉珩的名字沈政安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自己之前看好的年轻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孙子。
他急忙道:“那你还不快把他给我带来。”
闻言,沈之惟眼底浮现出一抹担忧。
见他不说话,沈政安急得拿起桌上的钢笔就扔了过去,“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我孙子给我带过来。”
“嘶!”
沈之惟不知在想什么,没反应过来,嘴角生生的挨了这一下,血渍瞬间渗了出来。
他抬手用手指擦拭了一下,看着手指上的血迹,轻叹了口气,“爸,医生说了,你现在的身体不能情绪波动太大。”
老爷子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急性子。
“知道我的身体不能情绪波动太大你还不说话?是想急死你老子?”
沈之惟无奈了摇了摇头,解释道:“嘉珩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对我有些敌意,我现在怕是把他带不过来。”
沈政安疑惑道:“既然嘉珩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也不来找我们?”
沈之惟偏过头眺望窗外,眼底带着淡淡的忧伤。
“不知道,就像当初南枝为什么要走一样,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政安想起自己的宝贝女儿,又是一顿唉声叹气。
“也罢也罢,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