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捕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当即跪倒在地磕头道:“小的知错!小的该死!”
耿铭辉劝道:“汤大人稍安勿躁。”
汤县令收起了愤怒,恭敬地对耿铭辉说道:“是四公子。”汤县令瞥了一眼跪地的赵捕头,扔了一句:“起来吧。”
赵捕头谢过四公子和汤县令后才起身。
李乐君端起棺木中的颅骨,仔细查看了起来。颅骨的后脑勺处有个半个拳头大小的缺口,缺口边缘不整齐且布满裂纹,缺口呈现一个抽象三角形,这定是死者致死的原因。从缺口的形状上看,死者应该是被某种硬物击打致死。在颅骨的顶部,也就是头顶,有一条明显的裂纹,裂纹从头顶往左右两旁延伸至耳朵。李乐君问道:“赵捕头你知道死者是被何种硬物击打致死吗?”
赵捕头没多想便说道:“是被刀砍死的。”
听闻此话,不禁含泪怒骂起来:“定是杨羽那下作的东西!贪图轩儿身上财物!把心一横害死了轩儿!”
秦雨上前拱手说道:“大人,若杨羽真是凶手,他岂会到衙门报案,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赵捕头反驳道:“此言差矣。我们曾破获一桩案子,案子里的凶手为了误导我们,假冒报案人前来衙门报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后还是被我们识破了。”
耿铭辉挥手让人把尸骨抬回去,几个衙役领命,将棺木抬回了衙门。
他们回到衙门时,已是夕阳西下,炊烟四起,天开始昏暗了下来。他们刚进衙门就见侍剑匆匆赶出来向自己家公子和阴世子行过礼后,对李乐君说道:“李公子你要的引电器工匠们已经做好了。”
李乐君一脸兴奋地问道:“在哪?”
侍剑说道:“李公子之前吩咐过,所以,我让工匠们把东西放到后院了。”
李乐君之前就有吩咐过,工匠们若引电器做成了,她人不在的话就直接往后院放。李乐君点头道:“好的,谢谢。”
李乐君吃完晚饭后,就迫不及待的赶去后院,耿铭辉、阴丰和三个极品也跟来看新鲜。六个人赶到后院,就看到后院的空地上插着一条四五米长的铁棍,铁棍上顶端还顶着块像是鱼骨头的铁架子,铁棍下端绕了几圈铁丝,铁丝连着两个一米高的铁柱,铁柱上整整齐齐地绕满了铁丝,铁丝又垂到大水缸里,水缸里游着五六条鲤鱼。
李繁星歪着脑袋看着那铁架子,问道:“姐姐为什要把鱼骨头挂在上面。”
李乐君道:“那不是鱼骨头。”
“那是什么啊?”李繁星又把头歪到另一边。
李乐君道:“哪即是天线也是引电器。”
“天线是什么呀?”秦雨发问。
李乐君道:“天线是一种变换器。”
“变换器何物?”秦雨仿佛变成了个好奇宝宝,不断的发问,李乐君都有些吃不消了。
阴丰歪着脑袋绕铁柱转了几圈,好像在打量什么稀罕物似的,问道:“这什么东西啊?”
李乐君解释道:“电阻。”
阴丰敲了两下电阻,发现:“里面是空的。”回头问道:“干什么用的?”
“降压、分压。”李乐君解释道。
“乐乐水缸是干什么用的?”阴丰这边还没把问题弄明白,耳贝贝又发问了。
李乐君解释道:“天上的电功率太大,我的手机和电脑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功率很容易烧坏,电阻的作用是降压,分压,鱼缸的作用是测试电流量,如果,鲤鱼瞬间被电死,则说明电流过强需要再加电阻。”
阴丰一脸懵圈地看着她。
秦雨不解地歪着脑袋看着她。
耳贝贝耳朵一点背,隐隐约约就听成了天雷烧鲤鱼,忙摆手道:“不好吃,不好吃,肉都烧焦了。”
李乐君习惯性地白了她一眼,对她的牛头不对马嘴已是见怪不怪。
“什么电阻什么功率听不明白!我只知道这些鱼就快被你玩死了!”说着,耿铭辉同情地看了眼水缸里游来游去的鲤鱼。
李乐君也不觉得失望,必经要让两千年前的古人理解现代人的科学,现代人的思维不件容易的事,就像现代人永远无法理解古代女人缠足究竟美在哪,可是,不解释谁会稀里糊涂的帮自己,幸亏遇上了张继,他对科学的理解超越了常人,想到这李乐君庆幸地笑了笑。
突然,闪电爆发了,像一把利剑划破苍穹。那刺眼的圆弧闪电,从云层一路奔下来。
几人吓得躲进了回廊里,只有李乐君还站在原地,一脸兴奋地仰望苍穹,惊叹真是天助我也!正需要电它就来了!忽然,李乐君感觉到腰部一紧,身子轻了起来,低头一看,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搂住她的腰,把她夹起跑向回廊,而这只胳膊的主人就是耿铭辉,“吓到啦?”他语气不轻不重,像是随口问的,却是饱含深情。
李乐君没想到他会突然搂住自己,愣了愣才答道:“没……没有。”
“我有!”阴丰突然蹦哒了出来,一张大黑脸在俩人中间叫了一嗓子,俩人吓得赶紧分开,俩人一脸懵圈地看着他。
李乐君问:“你有什么?”
阴丰道:“你俩抱一起!你说我有事没事!”
俩人莫名其妙的就有种被丈夫抓奸在床的错觉,不由自主地惊退几步。
突然间,传来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声响,打雷啦!几人下意识又往里缩了缩,眼前出现一条刺眼的闪光线,好像一条白蛇由云层间飞奔而下,缠上天线,李乐君兴奋地听着'吱吱吱'的电流声,看着电流传至天线尾端,再又由铁丝传至电阻、水缸,不时跳出几个电花。
阴丰、耿铭辉、耳贝贝瞪大眼睛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发生。
秦雨眼睛不好使就竖起耳朵听电流声。
古人对电的了解得不多,大多停留在迷信的层次,但是,雷电劈死人的事常有发生,所以,古人见到电都会望而止步,只有不知深浅的李繁星觉得那电流好玩,他牵着秦雨就过去了。从某种程度上说,李繁星也算是把秦雨给坑害了。
李乐君自然知道电的危险,立即上前一把拉住他,可惜,晚了一步,他的手已经伸到集满电流的水缸里。李乐君刚碰到他的肩膀,就立即感觉到被一股强烈的吸力吸住抽都抽不走,随着电流游走全身,感觉到有麻麻的刺痛。耿铭辉、阴丰、耳贝贝见状赶过来,不幸,纷纷中招。
此时,正在书房里郁闷的汤县令听到一阵鬼哭狼嚎,推开窗户远远望去,就见六个人站在水缸前排成一行,后面那个人摸着前面的人的手臂或肩膀或腰部,怪异地摆头抖身子,那样子有点像抽筋,又有点发羊癫,也有点像跳舞。
汤县令看了半晌,感慨地叹了口气,道:“唉!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刚吃饱饭就去跳舞了!”
师爷闻言上前一看,只觉得他家大人是不是眼睛有问题,这分明是发羊癫,不过发羊癫会传染的吗?还一次传染六个!师爷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人这好像……不……不是跳舞,是……是发羊癫。”
汤县令闻言不得了!四公子加上和阴世子若在他衙门出事,他这条小命就玩完了。立刻出门组织大夫和衙役救人,汤县令带着一众衙役赶到时,电流已经过了,六个人回头,全成了包公脸狮子头,身上还冒着丝丝白烟。汤县令和一众衙役笑弯了腰,阴丰一个劲命令“不准笑”,可是,汤县令和衙役们一抬头看到六人包公脸狮子头的造型哪里忍得住。
耿铭辉觉得这造型丑得没法见人,悄悄退到阴丰身后。
耳贝贝被笑得脸颊通红,就像个丑媳妇见公婆,直往李繁星、秦雨身后躲。李繁星数着自己一根根蓬松的卷发,还觉得挺漂亮的,你看大家都笑了。
秦雨一脸尴尬。
李乐君看着翻白肚的鲤鱼漂水面上,颇为失望地摇头,道:“电流还是太大了。”回头对耿铭辉说道:“妖哥得再加两个电阻。”
六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紧了,那样子像是在说你还来!
耿铭辉道:“还来!你就不怕电死!。”
李乐君一副为探究科学勇往直前不怕困难的样子,说道:“科学就是在不断的失败中总结经验,正所谓是失败乃成功之母,不多试几次怎会成功。”
耿铭辉闻言身子又往后缩紧了几分,道:“多试几次!只怕你没那么多条命!”
李乐君胸有成竹地说道:“相信我啦,下次不会再失败了。”
耿铭辉白了他一眼。
众人很快散去,他们六个也各自回房洗漱,总不能顶着个包公脸狮子头过夜吧。
耿铭辉在丫鬟们伺候下梳洗完毕,人也觉得清爽多了,就打算去看看李乐君怎样了,有没有受伤。
耿铭辉刚走到回廊,一个软糯糯的喊住了他“公子”,耿铭辉顿了顿,那软糯糯的声音未再继续,耿铭辉欲走,那声音的主人逐月不舍地又喊了声:“公子”,似是有什么要说却又不敢说。
耿铭辉感觉到今天的逐月有些奇怪,问道:“怎么啦?”
逐月小心翼翼地靠近,问道:“公子可是去找李公子?”
耿铭辉点头,道:“他睡觉了?”
“没有”逐月摇头。逐月见自家公子又要抬脚走人,终于把在心中揉捏了很久的话说出口了 :“公子可知他是男儿?”
“当然”耿铭辉依旧没回头,语气虽很平淡,心却像被一把利刃戳了一下,很疼,很疼。
逐月没再说下去,因为,接下来的话会很难听,逐月说不出口,也不敢说。
不说耿铭辉也知道,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他不能娶他,爹不同意,家族长辈更不可能允许。这点他很早就清楚,但是,就这样把他养在身边朝夕相对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刚才逐月那句“公子可知他是男儿?”把他们不清不楚的关系划分清楚了。耿铭辉抬头,今晚的夜空很冷,没有星星亦无月亮。耿铭辉看了很久,也不知是想明白了,还是没明白,仰着的头有些累,就转身回房一夜无眠。
次日早晨。
李乐君梳好马尾辫,拿起桌上的发带,耳畔突然响起他的那句话“熏香球,那日我看到你喝剩下的珍珠就想把它做成流苏穗子,里面滚动的是桃花香薰丸,以后闻到桃花香你就不会打瞌睡了,喜欢吗?”那声音仿佛天籁之音。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试图让自己清醒。她跟他的关系什么时候到了这份上,他们在一起只是为了彼此间的一个协议,又或者说是承诺。她答应帮他破案立功,让他获得更多的荣华富贵。他承诺提供她的一切人力物力,帮助他回到未来,仅此而已。
她不属于这里,她迟早都要回去的,而他是带不走的。李乐君放下了发带,出门的时候耿铭辉见她没戴他送的发带,眸中多了几分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此时,景丹急匆匆赶回来,禀报:“世子,四公子属下有大发现!”
“你快快说来。”阴丰高兴地说道。
景丹说:“世子您命属下去监视叶峰,属下在他家附近监视了很久,一直没发现什么异常。一天直到昨晚才有发现,叶峰提着个大竹篮,鬼鬼祟祟地出了门。属下就跟了上去,发现他去祭拜杨羽。”
李乐君感到奇怪叶峰和杨羽是好朋友,祭拜朋友是很正常的事,这叶峰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呢?
“之后呢?”耿铭辉追问道。
景丹说道:“属下之后看到叶峰焚香祭拜杨羽,还说了什么我不是存心的.....我不是故意的.....还叫杨羽原谅他。”
李乐君眼睛微眯,道:“看来这叶峰的确很有问题。”
秦雨问道:“乐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李乐君起身,说道:“去找叶峰谈谈。”
耿铭辉放下茶盏起身,道:“走吧。”
他们出了衙门后,便直奔叶峰的家。他们赶到叶峰家时,已是中午。叶峰正在院子里砍柴准备烧饭做菜。他们走进院子,叶峰干活过于专注,不觉有人已入院中。
耿铭辉故意咳嗽两声,引起叶峰的注意。叶峰听到有人在院中咳嗽,猛然回头见他们已站在院中,赶紧丢下手中的斧头和柴,上前施礼道:“小的给阴世子和四公子请安。”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耿铭辉摆手道。
叶峰似乎看出了些端倪,又说道:“世子爷此番前来,可是为我那故友杨羽而来?”
耿铭辉点头道:“正是。”
叶峰又招呼他们坐在竹棚上。这时,叶嫂从屋里端出几杯粗茶递了上来,后便退回屋子里了。
“不知阴世子和四公子想知道什么?”叶峰问道。
“想知道我们不知道而你却知道的事。”耿铭辉此话的意思是暗示他不要再隐瞒我们了。
叶峰顿时脸色变了好几变,说:“请恕小的愚钝,不明白四公子所言为何意?”
耿铭辉笑了笑道:“叶峰你是个聪明人,何必明知故问呢?”
“小的实在不明白四公子的意思?"叶峰说道。
李乐君说道:“叶峰昨日是不是去拜祭杨羽了?”
叶峰眼神闪烁,游离不定,说道:“没……没有啊。”
“真的没有?”李乐意拖长音问道。
叶峰依旧回避与李乐君的眼神交流,像是很害怕的样子,说道:“没……没有。”
李乐君锐利的眸子瞪着他,说道:“看来我得提醒一下你,你不止拜祭杨羽……”说到这李乐君的语速突然变慢,似乎在观察他的表情变化,道:“还向杨羽忏悔,说你……”
话未说话叶峰已吓得脸色铁青。
秦雨劝说:"叶兄你就别撒谎了,你就老实交待吧。"
阴丰厉声问道:“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叶峰顿时吓得面如死灰,当即跪倒在地,俯身磕头喊道:“世子爷恕罪啊!世子爷恕罪啊!”
阴丰道:“你还知道什么,还不快如实交代?”
叶峰又磕了个头说:“是世子爷。”
李乐君实在不惯有人跪着和我自己说话,便对叶峰说:“叶峰你还是坐着说话吧。”
叶峰抬头看了看阴丰,阴丰微微点头同意后,他才敢起身回话。叶峰回忆说道:“那日我将杨羽的话转告杨羽父母后,我便回家了。晚上我睡得昏昏沉沉的,突然,听到我娘的尖叫声,我被吓醒了,我跑出房门见我娘躺在门边,身边还有一只木盒子,木盒子是打开的,盒子里有只血淋淋的人手,我当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