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君说道:“因为,报案的只有杨羽一个人,官府的人并没看到叶峰。换句话说,叶峰和杨羽究竟有没有结伴同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没第三者可以作证。而杨羽与叶峰又是好友,不能排除叶峰为了让杨羽脱罪提供假口供的可能。”
叶峰颇为激动地说:“我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可是,要警方相信才行。”李乐君说道。
“警方?”方言不解地问道。
李乐君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就是捕快。”随后又将目光转回叶峰身上,说道:“女死者是什么人?”
“她是知县汤大人的掌上明珠叫汤雨轩。”方言答道。
李乐君一干人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完全没想到此案的女死者居然是汤县令的女儿。
李乐君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叶峰放在桌面上的手悄悄收到桌下,说道:“不知道了。”
李乐君觉得口供问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了,跟耿铭辉他们几人离开叶峰的家,叶峰和叶嫂热情地将他们送到门口,还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诸如杨羽在天有灵,让我们遇到李公子,杨羽的冤情一定能得以昭雪之类的话。
方言是跟着他们一起的走,走了一段路,李乐君突然来了一句:“叶峰似乎对我们有所隐瞒。”
“何出此言?”耿铭辉看着她愣了愣问道。
“你问叶峰有没有出来作证时,他右肩抖动了两下。当人说话的时候单肩膀抖动,则说明他对自己说的话极度不自信,也是撒谎的表现。”李乐君解释完,耿铭辉他们有过前两次办案经历后,对她的对肢体语言有了一定的认识,也就见怪不怪了。
方言则不同,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李乐君,问道:“公子这……什么逻辑?”
“肢体语言又叫微表情。”李乐君略顿了顿,补充道:“是心理学。”
“李公子心理学是什么?”“心理学”这个名词方言没听都没听过,更别提理解了。
李乐君正琢磨是否有跟她解释的必要时,阴丰就有些听得不耐烦了,毕竟李乐君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一次了,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不想再听第二遍了,阴丰又将话题带了回去,说道:“你是说他撒谎。”
李乐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他帮自己解围,而后点了点头说道:“我问他还知道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将手收到桌子底下。当你向别人询问某事情时,如果,这个人突然将手藏起,则说明他对你有所隐瞒,隐瞒的事有可能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秦雨歪了歪头道:“叶峰为何要隐瞒我们?”
“那就得问他自己啰。”李乐君双手环抱胸前想了一下道:“此前叶峰和你表哥有没有发生过争执?”
方言摇了摇头,很肯定地回答:“没有”。然后又是不解地问道:“公子为何这样问?”
李乐君平淡地吐出两个字“猜测。”李乐君略顿了顿,又说道:“凶手是不会承认,他与死者发生过争执。相反,不是凶手则会承认,他与死者发生过争执。”
“这是何意?”方言还是不明白。
“凶手害怕被人怀疑自己是凶手,所以,凶手不会承认自己与死者发生过争执。相反,不是凶手的人,则会承认与死者发生过争执。因为,他没杀人所以不需要遮掩。”李乐君解释道。
几人频点头。
阴丰说道:“你言下之意,是怀疑叶峰曾与杨羽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导致叶峰怀恨在心,借机陷害杨羽。”
李乐君点头道:“是的,从叶峰的表现上看,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他真是与叶峰发生矛盾,怀恨在心陷害杨羽,他必然不会承认他们之间发生过矛盾。”
“乐乐我们要怎样才知道,叶峰与杨羽有没有发生过矛盾呢?”秦雨问道。
李乐君习惯地一句:“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回来禀报。”
“二十四小时?”几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李乐君这时才想起来,古代的计时方式与现代不同,想了想又说:“派人从早到晚盯着他。”
几人点头表示明白。
方言在一个岔路口与李乐君一行人分手了,分手时还对李乐君千恩万谢,谢她愿意为杨羽翻案,才转身回家,李乐君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较长的路,回到衙门时已是皓月当空,照明的灯笼高高挂起。李乐君本想找汤县令商量为杨羽翻的事,见天色不早了,就打算明天再去。
其实,汤县令早已通过衙役知道李乐君要为杨羽翻案,不仅汤县令知道,汤夫人也知道了,汤夫人觉得自己女儿死得太冤,认定了杨羽就是凶手,不同意李乐君为其翻案,汤县令迫于四公子和阴世子的压力只得说服自己夫人,再说,若杨羽真是冤枉的,也可为女儿找出真凶,若他不是冤枉的,四公子和阴世子自然不会偏袒。可是,一向在家里做惯女王的汤夫人哪里会听他的话,夫妻俩僵持不下,为此大吵了一架,汤县令气冲冲地由衙门后门走了,回家老家避一避,等明天老婆大人气消了再回来。汤县令的老家距离县衙不远,就是附近的一个小村庄,一个时辰便可来回。第二天早上汤夫人醒来,做惯女王大人的汤夫人没看到丈夫来哄自己,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嚎嚎大哭了起来。
恰巧此时,李乐君准备了一大堆说词赶来,汤夫人看到李乐君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更伤心了,博同情的样子,想通过这样打动李乐君,使李乐君放弃翻案,可是,案子破不破那里是由李乐君决定的。
李乐君见状,问道:“汤夫人怎么啦?汤大人他人呢?”
汤夫人委屈地抹眼泪,说道:“那死鬼走啦!居然!居然一声不吭就这么走了!”
“走了!”李乐君心想,才几天不见汤县令这么快就挂了!李乐君摇了摇头,感叹世事无常啊!为表示关心李乐君问了句:“汤大人什么时候走的?”
汤夫人依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昨晚走的!”汤夫人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走的很匆忙都没打招呼!”
李乐君心想,死怎么打招呼啊?李乐君看了看房间一圈没见汤县令的尸体,从堂屋过来也没见,问道:“那么突然怎么走的?”
汤夫人哭道:“当然是坐马车走的呗!”
李乐君问道:“马车运去哪里?”
汤夫人哭道:“当然是回老家啦!”汤夫人突然想到从开始到现在,她们俩一问一答,李乐君问她答,她还没装可怜博同情,打动李乐君,使李乐君放弃为杨羽翻案。想到这汤夫人突然来了一嗓子:“女儿啊!你死的好惨啊!被奸人所害!还有人说他是无辜的!”
李乐君不禁对汤县令心生敬仰,心道:汤县令不愧为清官的典范!死了连个灵堂都没!安慰道:“汤夫人节哀顺变!”
汤夫人还在那边哭边说,她女儿死得有多惨。李乐君只当她是失去了女儿又失去了丈夫,一时伤心过度,胡言乱语。
李乐君回去后,将这个悲痛的消息告诉了众人。耿铭辉听了,沉默了半晌,哀叹了一声,说道:“汤县令跟了我爹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就这样让他去了。”
于是,派人在堂屋给他设了个灵堂,乡里乡亲受过他恩惠的都来上香祭奠,说是见不到汤县令最后一面,上个香就当是送汤县令最后一程吧。一时之间,后堂烟雾缭绕,哭声和哀叹声融为一体。
这时,汤县令一手提着咸鱼,一手拎着咸菜干,感觉这次老家之行颇丰收,兴高采烈地回到衙门。走到堂屋看到乡亲们进进出出,个个哭哭啼啼,泪流满面,就拽过一个老大娘问道:“大娘这是怎么啦?”
老大娘一抬头,哎呀!妈呀!不得了!喊了一嗓子:“诈尸啊!”
堂屋里炸开了锅,衙役们、乡亲们纷纷落荒而逃,师爷逃出门口,看到汤县令光天白日现形,来势汹汹,两眼一翻,两腿一伸,就过去了。
汤县令进门,发现堂屋成了灵堂,抬眼一看,正中有个灵位上书“汤少城之灵位”六个大字十分显眼,抬头上面拉着一条横幅白纸黑字写着“英年早逝”,下边挂两幅对联一幅“为一世清官”另一幅“遭奸人所害”。
汤县令气得胡子直颤,手里的咸菜干和咸鱼全摔地上了,心道:老子不过回了一趟老家!睡了一觉!回来怎么就成了“英年早逝”还“被奸人所害”!是那个那么缺德咒我死啊!
汤县令身后突然传来一句:“汤大人你不是死了吗!”李乐君这话虽然是随口而出,可是,汤县令听来却像是在骂人。汤县令闻言回头,胡子都气直了,刚要骂回去,又听见两个男声异口同声道:“你不是昨晚死了吗?”
汤县令闻言,欲骂回去,抬眼一看,这俩人不仅骂不得,还得哄着供着,稍有闪失丢官罢职,性命堪忧。汤县令心里有气,却不敢发在耿铭辉和阴丰身上,李乐君就倒霉了,满腔怒火全发在李乐君身上,道:“李乐君!本官记得好像没得罪你!你怎么诅咒本官英年早逝!还被贱人所害!”
李乐君很无辜的样子摊了摊手,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夫人说的。”
汤县令想起昨晚,和夫人吵得不可开交就信了几分,心道:这女人是越来越泼辣了!咒我死对她有什么好处!
汤县令被奸人所害英年早逝的消息在衙门里传了一圈后,添油加醋的又回到了汤夫人那,汤夫人哭哭啼啼的赶到堂屋,看到汤县令活生生的站在那,傻眼了,问身边的赵捕头:“这……这怎么回事?”
赵捕头一脸懵圈地摸了摸脑门,说道:“大概,可能,也许是诈尸了吧。”
汤县令一听“诈尸”二字气的肺都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