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在此等候,不要跑远!我去给你买点橘……”荀音说秃噜了……
她迎着温雪言奇怪的表情接道:“师尊,我去下头,把修士救上来!”
她知道,温雪言的确不可以身犯险,否则遭遇天惩的话,他的处境会很危险。
但是,荀音既然来了,她是不能对那些人坐视不理的。
毕竟,人绝不能像羊一样,被圈养起来,等着被挑选着吃。
更何况,这样多的修士被捕,他们负责的人间事,就都会被搁置。
在九州之内,若只剩下魔修,不知道会乱成什么奶奶样!天下岂不又会陷入无端动荡?
这个事她不做,齐斯玉也早晚会来插一手,那不如让她来办,起码她不会遭天惩!
温雪言问她:“你是让齐斯玉传染了烂好人病?再说,你有那个能耐?”
荀音暂时没多说,她把手伸进那巨石阵眼的窟窿里。
从这个近距离,借着天光一瞧,她才知道,这机关是由八个骷髅头组成。
如同一串骷髅珠串,每一个骷髅的太阳经穴,都由丝线穿成,那条丝线看着像什么东西的筋。
荀音试着转了一下那骷髅珠串,中间好似橡皮筋,十分Q弹。
她记得那小头魔修是左转三圈,右转九圈,左转四圈,右转七圈。
她跪在那阵眼的石台子上,手伸在那窟窿里,没进去半条胳膊。
她刚要往左拨,突然想起什么,停手了。
温雪言正抱着扇子看着她,一脸的怒气,好像一只烧开的水壶。
“师尊,您别看了。”
“您把骨剑留给我,您去半路截住我师叔,你们一道回仙山吧。”她扭动骷髅头三下,“您不用担心我,我又不遭天惩。”
温雪言听她说完,脸色倒变得认真起来,有点一代宗师的意思了。
“你以为你这么英雄吗?想用骨剑把人都驼上来?”温雪言的圆眼瞪得如环,“我告诉你,这帮修士好似落水之人。”
“人一旦落水,有人来救,他便会将你当做一艘救命小舟,本能的拼命摁你下水,他好上来喘一口气。”
荀音点点头,“我知道,所以,船家都会随身带一根针。救人时,若遇上那力大不撒手的,要拖船家当替死鬼,船家就用针扎得他撒手。”
温雪言挑了半边眉毛,戏谑道:“你倒是很有下针的狠心,但是,就不知你有没有下针的机会了,别死在他们手上!”
“你不知方才那些清心派后生的嘴脸,分明知道我如何被门派冤死,却还腆着脸要我念及同门之情,救他们出来。”
温雪言这颗真心,很难再多给谁分上一点儿。
他就像个曾经被打怕了的猫,从前亲近过别人,但在遭遇了毒打后,就不怎么敢靠近人了。
荀音又扭了几下那骷髅珠串,等待着那阵法再次开启。
“师尊,可是船家带针,正是为了要救落水之人。仙家修行,也正是为了自保与救人,我相信,总有那存了良心的。”
说完,地下轰隆隆开始动作,每一粒沙子都发出哗哗的响声,而在沙子下头,渐渐拱起如同气墙的基底。
那阵眼一开,骷髅头中间就散发出浓浓的黑烟,骷髅头向八方推去,中间串联的筋脉不断,力道极大!
这骷髅头珠串像是一道松紧带,管控阵口的大小!
乾、坤、震、巽、坎、离、兑、艮,这八卦的阴阳爻,都显现在每一个骷髅的双眼中。
这个阵法果真很讲究,即便是魔修,那也是要遵循先天八卦之法的,不可胡来!
这样的阵,恐怕在沙漠中还有几百个,管控着几百个牢房!
荀音侧目瞧了温雪言一眼,道:“阿音去了,师尊保重!”
说完,她唰啦一下,就往下跳!
可是,刚落下去一个身位,她的后领又让人给拎住了。
“啊……”她没抬头,便知是温雪言,“师尊,放开我!”
“我不是你师尊!”上头有人道,“仙子,不可下去!”
嗯?这声音的确不是温雪言。
可是,在温雪言眼皮子底下,一把抓住荀音的,还能是谁?
荀音一抬头,登时傻眼!
那竟是浑身肌肉崩得坚硬,脖子上大筋根根爆起来的,像提着一只小鸡崽一样的——孟浪!
孟浪垂直把她薅上来,因为这正午的沙漠实在是太晒,他浑身都是汗珠。
……
荀音擦了擦鼻血,道:“你来做什么?要抓我回去?就凭你?”
可是荀音刚按捺下心头那点悸动,却四下一看,她那贼师尊居然不见踪影了……
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温雪言不见了,而孟浪却突然闪现在她眼前,一把薅住她!
温雪言果真是头也不回,去半路拦截齐斯玉了,十分干脆利落的把荀音卖在这儿,一丝愧疚也没有……
他是真的信荀音的本事,还是说他也不管荀音死活了?
虽说一直知道温雪言就是这种人,可荀音还是一时不能接受。
孟浪在一旁,他把自己胸前的汗珠子一抹,头发湿漉漉粘在一起,好像刺猬一样。
这个小哥他实在太野性了,浑身迸发原始的荷尔蒙,直戳荀音的审美。
“仙子,你不能就这样下去,底下的人已经发现你们了。”孟浪操着一口生涩的中原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