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齐斯玉拒绝了她的约饭邀请。
【齐斯玉好感度+500】
这不纯纯是口是心非吗?
齐斯玉自生来便无需进食,到了金仙这一品阶,更是不沾一点五谷杂粮。
他像个合格的仙人,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
然而,荀音这一邀他去饭堂,就像个土匪一样,拖着他的袖子不撒手了。
她怎么知道他想去?
三山的饭堂,唤作仙飨斋,设在瀛洲与方壶之间的霓虹天廊上。
因为蓬莱并无弟子,齐斯玉又不算是个饭口,所以离他远些也无妨。
然而,谁也没想到齐斯玉有一天会真的大老远,驾临饭堂。
齐斯玉一来,便瞧见了这一幕:仙飨斋的菜空空如也,而清之、子啸他们,面前却堆了成山的仙果、仙肴,像是在给自己上坟。
他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同样,荀音也看出来了,这是清之他们存心不让荀音吃,把菜都抢干净了!
几百岁的仙人了,真的可笑!
但荀音也是真的饿呀!
而且,这些仙肴看着太好吃了,还能增加修为,让她离复仇更进一步。
可她又不能去给清之两嘴巴子。硬刚不过,只能软刀子剌人了。
于是,她大大方方拿了个银盘子,款款踱步到清之面前。
她微笑道:“大师兄,荀音来晚了,可否分一个仙果给我呢?”
清之正啃着个仙桃,吃的汁水直流,香甜气都漫着空气里。他全然没想到,荀音会如此不客气。
而既然人家叫他大师兄,当着这么多人,他就不能再横加刁难,更何况,还有齐斯玉在那看着。
“好……”他挑来挑去,找了个最大最圆的仙桃,给了荀音。
然而,荀音并没满足,又道:“大师兄,我还想要一碗羹,不知方不方便?”
清之面前有三碗羹,他说不出“不方便三个字”,只好也端给她。
铛一声,把银碗放在她盘中,汤水撒了一片,还荡悠悠的左右晃动着。
仙飨斋顿时鸦雀无声,都看着荀音单挑大师兄,从“狗”嘴里夺食吃。
这小荀音,不知道是真纯粹还是装出来的,反正面上瞧着是半点儿较劲的意思也无。
还没完,她又对一旁的子啸下手了。
“子啸小师兄,我与你口味相同,也极喜欢仙芹、金瓜和香猪,我们一起吃可好?”
子啸嘴里啃着猪排,拿在手里都愣住了。
没等他说好不好,荀音一屁股坐在子啸边上,开始夹他盘子里的菜。
荀音笑的甜美迷人,“多谢师兄,你吃!别客气!”
她吃起仙肴来吃相也既优雅且不做作,吃的速度可是不慢。
不多时,子啸的一盘子菜就见了底。
“真好吃!子啸小师兄,您怎么不吃呢?不是嫌弃荀音吧?我没有传染病的。”她边说,还边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百合。
百合炒虾仁,他吃百合,她吃虾仁。
整个饭堂的人除了齐斯玉,都将嘴张圆了。
子啸这样被她近距离盯着,又给他夹了菜,冲着他眉眼弯弯娇俏的笑着。
该说不说的,荀音长的纯美,可笑时眼角眉梢并无弧度,怎么瞧怎么危险。
子啸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用哪种表情对她,索性低头看碗像个二愣子。
清之被这没出息的跟班快气死了,他哗啦一声站起来,大跨步的出了仙飨斋。真是不用吃,气都气饱了。
他路过齐斯玉身边时,行了个弟子礼。
然而,就这么一瞬间,清之却感觉这位平日冷玉似的师叔,周身仿佛在冒火似的。
难道,他也让荀音气着了吗?
也对,本来他破天荒与荀音同来用饭,结果,她撇下他,自己去和子啸吃去了,还给子啸布菜,对他傻笑。
这搁谁,谁被晾在那里,不上不下的,能做到不生气呢?真的是不敬师长!
不过,师叔就是师叔,这都能忍住不掀桌子!他清之何时能练到这个地步?
【齐斯玉,哀怨度加500】
【好感度减1000】
荀音正乐呵的一人享用子啸的餐点,突然听到脑子里这炸裂的系统音,有如晴天霹雳一般。
她哗啦一下,把筷子摔在那,心道,不行,齐斯玉的好感度保不住,她马上就会变成瘫子。
怎么一吃上饭,就把自己那一年为期的复仇给忘了,该死!
她赶忙跑过去找补,一到齐斯玉跟前,便像个晚辈的样子,去搀着齐斯玉的小臂。
“师叔,您坐,我给您去把饭端来!”
齐斯玉的小臂紧实坚硬的很,
即便隔着三层衣料,她都觉得这坚硬的臂烫的像烧红的铁,充满着男子的力量感。
她不自觉哆嗦一下,咬紧了下唇,愣在原地。
齐斯玉竟侧目,白了她一眼,抽回自己的手臂,奋袖而去。
嗯?师叔还会翻白眼吗?
【齐斯玉哀怨度+500,好感度-1000】
完了,没哄住!
既然齐斯玉走了,她只好回去接着干饭。
干饭时,还不忘跟女弟子们打探齐斯玉的事,譬如他日常都干什么、喜欢什么。
她准备,把培养齐斯玉的好感度,当成复仇事业第一步!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她先得摆脱瘫子的命运,而后在仙山上拼命的调查仇人、拼命的抱大腿、拼命的修行。
翌日。
她身上还剩一天的大力丸可用,今日再不搞好感度,她明天就得变成烂泥。
于是,她一大早,便跟心眼最实在的苏易简,借了一把伏羲琴。
那琴真是仙品,乃是雷击木所做的法器,不仅能奏出不同凡响的仙乐,还可疗愈灵魄及元神。
她曾经在现代,也在某鱼买过200块钱的古琴,在网上白嫖学过,虽不说弹的多好,忽悠人也不成问题。
就是不知道,入不入得齐斯玉这金仙的耳。
她抱着那仙琴,从晨曦漫照的天廊上跑去蓬莱,一路破开仙雾层层。
井天蓝披帛飘在烈风中,乌缎子似的发丝也被金光镀了华彩。仙山间的仙灵凤鸟,也不及她半分美。
从没有哪位弟子,一大早不睡觉,往蓬莱山上跑。
齐斯玉是蓬莱仙主,他识海与蓬莱天廊紧紧相连,能清晰看见这山上的一草一木。
当然,也瞧见了少女的飞奔。不知她如此处心积虑,又是想做什么。
昨日她耍了他,今日齐斯玉还堵心,于是选择了闭门不见。
他听见荀音的脚步声迫近,小仙童对她道:“荀仙子,仙上今日……不见客。”
荀音轻哼了一声,在岩舍外,像只百灵鸟似的,向玉屋内道:“师叔,荀音特来谢您昨日解围,也……也是赔罪。”
她赔的什么罪?说起来真是寒碜!
是晾着齐斯玉在旁饿肚子,自己和别人去吃饭有说有笑的罪。
齐斯玉在屋中不语,也算是一种默认,想看她要如何谢。
于是,他便听见荀音弹起了,他曾在天廊上每日等她时,弹的那一段古曲。
轻拢慢捻,余音袅袅,每一声都出自她纤纤十指。齐斯玉不见其人,只闻弦音,都能在脑子里看着她的绰约风华。
最后一次见她时,他弹的就是这一曲,她却说了那样绝情的话,
“山高水长天涯远。”
整整百遍,他弹了三个月,换来见她一面,就等来这么一句绝情话。
她既然不记得过往,又从哪听说他爱这曲?琴又从何而来?
齐斯玉忽然懂了,她这是刻意打探了他的喜好,赶来讨好他。
怕他记恨她昨日不敬师长之事,将她视为眼中钉,赶她出仙山。
想到这里,他不禁捏紧了床榻的边角,闭着目,越听越恼。
他隔着一道木门,向外怒喝道:“滚出去!”
可荀音对着琴谱,弹的尤为忘我,对自己白嫖来的琴艺很是陶醉,根本没听见师叔的咆哮。
她抽空瞥了一眼小仙童,发现他倒是也没露出什么忍受不了的表情,想必不算难听。
她就更投入了,弹起了第二遍,丝毫没听见里头祖宗已经发飙了。
【齐斯玉好感度即将清零。】
耶?咋回事?
她十指往琴弦上一震,绕梁之音戛然而止。
她壮着胆子,走到门缝里,往玉屋内偷瞄。
小仙童在旁清扫院落,看着她如此鬼鬼祟祟,不仅不阻止,反而还一脸的淫笑。
想必这小子,已经断定她是仙上的相好儿了。
昨日敢把她御水术的事泄露出去,却没敢连带着把仙上的桃色新闻传开,怎么不憋死他丫的呢?
结果她这一分神,什么也没看见不说,还被突然打开的门碰到了脑袋。
“啊……嘶。”
她看见与她脸对脸的齐斯玉,面上如同结了冰碴,眼里却要冒出火苗子了。
完蛋了,怎么弹他喜欢的曲子,反而还惹着他了?
这祖宗!
【系统提示,齐斯玉好感清空将会十分危险。】
系统音一落,齐斯玉开口道:“弹的呕哑嘲哳难为听!滚回去,将这琴谱抄上一百遍!”
抄……抄琴谱?
荀音还想再抢救一下自己,于是一把攥住齐斯玉的衣袖,捏皱了上头的海波纹。
她软声道:“师叔,您别生气好不好?气坏了还伤身,您可是要成神的人呢!荀音对您如同高山般仰止崇敬。”
齐斯玉一听成神二字,突然胸膛剧烈起伏,好像快吹炸了的气球。
这俩字又怎么他了?
【齐斯玉,好感清零。】
荀音石化了,心道,怎么越哄还越适得其反了。
他都让她抄一百遍琴谱了,还能有什么更恐怖的招数吗?
“荀音,你以后,永不得踏足我蓬莱山!”他将她的手扒拉下去,“滚出去!”
荀音眼里含着一汪泪花,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道:“师叔,弟子知错了,这就滚,那一百遍琴谱,我托人明日就送来。”
“只是,师叔啊,今日之事,望您千万莫再与人提起了,免得旁人再议论了去。”
她说完这句,直接抱着琴哭着跑回了天廊上,去往方壶山了。
她走时用余光瞥了小仙童一眼,看见他表情像是被糊了一泡大便。
呵呵,她就是要提醒齐斯玉,既然他没说出去御水术的事,自然是仙童说的。
可不能轻易放过这长舌头的东西!
但是,齐斯玉好感清零,明天她就得瘫痪在床,更挣不到好感度了,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