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临端着平日里摄政王的气度,领着几个人就去了青山观。
陆时尘此时正与青山观观长下棋,听到院外声响,观长一愣,抬眼去看,便见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
“阁下找谁?”
陆时尘手执黑子落于棋盘之上,遂笑着说道,
“观长,您输了。”
观长扫过棋盘,这才惭愧地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我竟是一局都赢不了你。”
陆时尘一身青衣,倒真是配得上出尘二字,只可惜生不逢时,若是生到寻常人家里,哪用得着吃这些苦头。
“我在此地恭候你多时了。”
“只不过小友为何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呢?”
梓临一顿,面上没显现出吃惊之色,只是明知故问道,
“阁下这是何意?”
陆时尘瞥了一眼梓临身后的几个人,
“既想与我合作,小友总要拿出来点诚意吧。”
梓临挥了挥手,就自顾自地坐在他对面,他捡出白子,
“不若我们来一局。”
陆时尘自是没有异议,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梓临便落下一子。
几个来回,胜负已定。
陆时尘面上不急不忙,见对面男人,眉毛紧蹙,拾黑子的动作也露出了些许得意,
“小友,承让了。”
梓临在他没注意的瞬间,眼里滑过一丝狡黠。
看来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也不是每个人都懂。
陆时尘亲手为他倒了杯茶,浅笑安然,
“小友脸上这人皮面具不错,可还是能看出来破绽的。”
“比如肤色与你原本的就不太般配。”
话说到这里,梓临也撕下来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与面皮截然不同的脸,不过是“摄政王”的罢了。
陆时尘从小生活环境不好,谨慎惯了,他故意露出些不妥之处来,反而会让陆时尘放下戒心。
现下看来,这一步棋没走错。
“摄政王”装出非常后悔的样子,甚至是懊恼不已的模样,陆时尘见状,眼底更是闪过一丝轻蔑。
摄政王此人传言多厉害,今日见了也不过是只披着老虎皮的猫罢了。
虚张声势。
陆时尘:“你来此处的目的不过是想劝我与你统一战线,一起对付我兄长,可对?”
“摄政王”绷着一张脸,像是被人拆穿心中所想以后的难堪,
“你既然猜到了,还问什么。”
陆时尘心中的把握更上了一层,
“不过是确认一下罢了,小友何必发怒呢。”
“摄政王”嗯了一声,嘲讽地说道,
“嘴上称他为兄长,想必心里早就是恨透了他吧,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心口不一,这一贯是你们大夏朝的作风不是吗?”
陆时尘没有动怒,反而是笑出了声,
“摄政王说的对极了,既然如此,不知摄政王想与我怎样合作呢?”
“或者说是如何助我登上那个位置呢?”
“摄政王”敲了敲石桌,暗道这动作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出来,主子平日里也不嫌疼得慌,
“那便看二皇子能许下我什么了。”
“总不能叫我白白帮你吧,此事可是讲究个礼尚往来。”
陆时尘淡淡一笑,
“摄政王亲自来找我,不过也是为了维系两国之间的和平,若是我的好兄长登上了那位置,不只我国百姓得不到好处,你国也会损失惨重。”
“摄政王”嗤笑一声,这倒是叫陆时尘脸上的笑僵了一瞬,
“你笑什么?”
“摄政王”说道,
“我笑你此人太过天真。”
陆时尘:……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天真。
“摄政王”端起茶盏在手中摇晃几下,
“百姓过得好不好与我何干,我只在乎这样做对我有何利弊。”
“若我能从中捞到些什么好处,便能让我放手一搏,就比如现在。”
“若不能,我何苦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陆时尘喉中一梗,看向“摄政王”的眼神都透着古怪,
“你认真的吗?”
“摄政王”饮了一口茶水,
“你以为我是多么大公无私之人,只要是人,便会有想要得到的东西,我也不例外。”
陆时尘头一次见到比他胃口还大且贪得无厌的人,也不免好奇起来,
“可你不是已经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摄政王”看傻子似的瞧他一眼,随即说出来一个直击人心的问题,
“你会嫌钱多?”
陆时尘又细细打量他上下,身上穿着确都是些不俗之物,难不成此人真是贪财之人?
陆时尘清咳一声,
“你若助我心想事成,我便能与你签订百年和平之约,如何?”
“摄政王”睨他一眼,
“再加一条。”
“你国需要每年向我国献出百万两黄金。”
陆时尘听后,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他气的捂住胸口,
“你这是在抢钱!”
“摄政王”不咸不淡地点了下头,
“我就是在抢啊,只不过是明抢。”
陆时尘吸了口气,平缓气息,他闭了闭眼,理清脑中思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他真坐上了那个位置,此事可以之后再议,当务之急便是找个盟友,因而他咬牙切齿地应下了。
“摄政王”叫人取来笔墨纸砚,陆时尘拧眉问道,
“你这是不相信我?君子之约,我必不会反悔。”
“摄政王”拿笔蘸上墨汁,边写边说道,
“你自诩君子,我可不是。”
言外之意,就是说你这样的也能称得上君子二字?
随着“摄政王”一行一行地写下契约,陆时尘心头的烦躁也越来越浓。
若真签了这契约,他不就不能反悔了吗?
那可是一百万两黄金啊!
他们大夏朝一共才多大点的地方啊,也就是大辽国的十分之一罢了。
“摄政王”率先签下自己名讳,又叩上印章,
“二皇子请吧。”
陆时尘到了这青山观,也没有了装的必要,也就不用整日坐在这素舆之上,他站起身缓缓走了过来,接过毛笔,思忖片刻,还是提笔签了这“丧权辱国”的条约。
“约定已成,摄政王也要尽快履行自己的诺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