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心悦于你。”
沈知许贝齿轻咬了下嘴唇,竟无端生出些羞涩之意,她盯着足尖上绣的珍珠,良久才冒出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哼,我就知道。”
摄政王被她的反应逗笑,方才还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模样,现下又变得娇羞无措起来,真不知道这小姑娘还有多少面是他没见过的。
“知道什么?”
沈知许抬头,对上他隐隐含着笑的目光,
“自然是指你被我迷的神魂颠倒这件事喽。”
“不过能被摄政王这等俊美绝伦的男子喜欢,我也算是赚了。”
摄政王微微俯身,注视着她的眼睛,
“能喜欢沈小姐这等国色天香的女子,我也不亏。”
旭日的金丝散落在两人身上,四目相对之间,男子虔诚地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虽然刚刚很美好,但这并不妨碍沈知许在下一轮扎马步的时候,在心里骂骂咧咧。
半个时辰后,沈知许终于如愿坐上了归家的马车。
沈府,沈知许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些什么,她回头朝摄政王招了招手,摄政王听话地走了过去。
离渊:?
他主子怎么跟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一样啊。
摄政王:“怎么了?”
沈知许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
“把你的鸡带走,要不然我就炖了。”
摄政王:“想吃便让香薷给你做成药膳。”
沈知许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她往上站了一个石阶,例行公事似的抱了一下他,
“你也回去吧,我去补觉了。”
说罢,沈知许不带留恋地松手,转身像只小蝴蝶似的跑走了。
不行,捱不住了。
再不睡觉就要升天了。
摄政王动作一顿,眼神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抹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许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摄政王竟也有几分倦怠之色,他踏步上了马车。
离渊:“主子,咱们现在去哪儿。”
摄政王从车厢的抽屉里掏出一个碧玉色的瓷瓶,打开来在鼻下闻了闻,这才清醒了几分,而后云淡风轻地说,
“该去干正事了。”
门口守门的小厮见马车走远,绷直的身体这才松垮下来,背后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摄政王果然名不虚传,每次见他,身上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们不由在心中对大小姐顶礼膜拜。
亲娘哎,果然这小姐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沈知许进屋将自己脱了个精光,踢掉鞋子,钻进了被窝里,去梦里会周公了。
————
门外传来叽里咕噜的谈话声,沈知许皱了皱眉,从床上弹坐起来。
烦死了!
她就想好好睡个觉有错吗!
如玉推门而入,小声通传,
“小姐,国公府那边来人求见小姐。”
沈知许捏了捏发疼的眉心,
“何人?”
如玉:“来人说是袁小姐的贴身嬷嬷。”
沈知许:“请进来吧。”
李嬷嬷低垂着眼帘,行礼问安后才说出自己今日此行的目的,
“老奴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厚着脸皮求到小姐这里来,国公爷要将冉姐儿嫁给昌平伯爵府家的嫡子,可全盛京城的人都知道此人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还未娶嫡妻过门,家里便纳了七房小妾,实在不是夫婿的好人选。”
沈知许混沌的脑子还没理清楚思绪,只是其中的几个字眼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啊。
昌平伯爵府家的嫡子?
哦!
这不是那个有礼貌的色批吗!
沈知许见这老妇惶惶不安的模样,她若有所思。
若是找她来想办法去改变国公爷的想法,未免也太过高看她了吧,她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去做的了国公爷的主啊。
所以就还只剩下唯一一个可能。
沈知许神色自若地道,
“所以嬷嬷求到我这里来,想必你心中已有解决办法,且应当是同我家里人脱不了干系,可我家中就有一个男丁,莫不是想让我哥哥同初冉定亲吧?”
虽是疑问句,但沈知许说这话地时候基本上确定了个九成九。
李嬷嬷握着的手紧了紧,她知晓自己的想法太过强人所难,可身在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谁又不是深陷其中呢。
她二话不说便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老奴知晓沈小姐虽与我家冉姐儿交情不深,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冉姐儿跳进火坑里,总要试过才能知道别的路能不能走通,故此老奴斗胆来拜见沈小姐救救我家冉姐儿。”
“今日这事我家小姐并不知情,俱是我自作主张,还妄沈小姐不要怪罪到我家小姐头上。”
沈知许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却不能苟同,这种类似道德绑架的行为让她极为不舒服,她语气冷了下来,
“嬷嬷又有多大把握认为我能答应你这无理的要求呢?”
“且不说我兄长的婚事我无权做主,初冉和我兄长并未见过,你又如何得知他们两人心中是否愿意婚配嫁娶呢?”
李嬷嬷听到这儿,便明白了沈知许的意思,她顿觉心如死灰,眼中连最后一点希冀也消失殆尽,
“老奴明白沈小姐的意思了,今日是老奴叨扰了,老奴这就告退,还请沈小姐勿要因我个老婆子动怒。”
李嬷嬷就要起身,却听她道,
“且慢,既然我知晓此事,便不能装聋作哑,你且等等,我同你一起去趟国公府。”
李嬷嬷震惊地抬起头,就见碧青色的幔帐里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少女挑开帘幔,露出清矍绝俗的面庞,虽一举一动里透着懒散,可眼波流转间,有着秋水般的神韵。
只一眼,李嬷嬷便在心里惊叹这盛京城还能有如此媚骨天成的绝代佳人,莫若说是给摄政王当正头娘子,就算给那位当皇后也是使得的。
沈知许瞧了如玉一眼,如玉心领神会,便领着李嬷嬷去外间坐着等候了。
国公府,袁初冉背上的伤口有些地方结了痂,刺痒得很,她总想着伸手去挠,但又害怕留疤,只得作罢,她闲着无聊在那翻着话本子,
“怎的一下午都不见李嬷嬷?”
芷秋闻言,手下不稳,差点打碎一个花瓶,她竭力让自己镇定,
“许是年岁大了,有些贪睡。”
袁初冉起身下榻就要穿鞋,
“该不会是生病了吧?我得去瞧瞧才能放心。”
芷秋一下子就慌了,她阻拦道,
“当心您背上的伤口再崩开流血,又要遭罪。”
袁初冉察觉出不对劲来,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芷秋,
“你说实话,嬷嬷到底去哪了?”
芷秋见瞒不下去,当即跪下就要说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