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乍暖还寒。
尽管今日已是立春,可温度还是冷的让人能打个寒颤。
“咳咳咳……”
痛,太痛了。
丫鬟如玉站在一旁待命,听到少女咳嗽声响起,她立马关上窗户,茶水一直在炉子上温着,她赶忙倒上一杯温度适中的水,端到少女嘴中喂她喝下。
少女拿起手帕在唇下轻点两下,她倚靠在床榻上,面白如纸,墨色的长发松散着并未束起,白色的亵衣有些凌乱,依稀能看见里面透出的好风光。
即便一脸病恹恹的模样,少女的样貌也是倾国倾城,鹅蛋脸,柳叶眉,偏偏还长了一双桃花眼,那双含着春水的眸子着实勾人得很。
虽还略显青涩,但不难看出往后是何等绝色。
当真是柳如眉,云似发,鲛绡雾毅笼香雪。
如玉是家生子,在府里地位算不得低,小姐未生病之前,她也跟着小姐参加过不少的宴席,但入目之人,却也没有这般好看的能让她能痴了去。
意识到自己失神,如玉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她上前帮小姐掖了掖被角,语气里满是心疼,
“小姐,奴婢都说不让您开窗了,您看这不是又开始咳嗽了。”
少女微微一笑,她偏头看着梨花木窗户透过来的阳光,软侬细语,
“如玉,你知道的,我这身体实在是不争气的很,说不得就没几日可活了,整日又出不去房门,只觉得胸闷难受,也就只能看看窗外的春景,聊表藉慰。”
如玉看不得她这副自怨自艾的样子,心下生起一阵心疼,
“小姐,您别听外面那些奴才乱嚼舌根子,您定是能好转起来长命百岁的,我现在就去禀告夫人让人牙子把她们通通发卖了去。”
少女并未拦她,只是低垂着头,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如玉看她这样,更坚定了决心,她小跑出去,却还不忘关好门,不让一丝冷气挤进来。
少女看她走远,才撩开被子,慢慢挪下地,步伐缓慢,去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咽下了肚,她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唇瓣,才微微吐出口气,
“nmd,可憋死老娘了咳咳咳。”
这极致的反差颇有一种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感觉。
“咳咳咳……”
“nmd这弱鸡身子咳咳咳……”
“老娘倒了八辈子血霉穿到这来咳咳咳……”
半晌,她认输了。
得,她闭嘴总行了吧。
她缓缓倒在床上,回想着这短暂而又该死的一生。
她就好好地走在大街上,怎么就能被跳楼的人给砸死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恨啊!
跳楼的那个人她是真不亏啊,临死前还知道拉个垫背的!
都说人死的时候,听觉是最后消失的。
这题她会,弥留之际,陪伴她的是斥巨资拿下的那碗螺蛳粉。
里面还夹了两个蛋两个肉肠。
真香啊。
有的人还活着,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像她这种半死不活的还真是少见。
实在是泰酷啦。
信女这二十一年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这不是她应得的!
原身名叫沈知许,乳名染染,乃是文远侯独女,如今正是碧玉年华,说来也是奇怪,原主十四岁之前身体虽说不上多强健,但也没这么羸弱啊。
现在可真真是三步一小喘,五步一吐血,难受极了。
沈知许细细翻着脑子里的记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人未到语先至。
“染染,娘的乖染染啊,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沈夫人脚步急匆匆地,头上的钗环都有些摇摇欲坠,她三步并作两步便到了沈知许的面前。
沈知许瘪了瘪嘴,瓮声瓮气地,不自觉就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母亲,染染无事,都是如玉这丫头大惊小怪,平白让母亲伤心着急了。”
沈知许极力压制嗓子眼里传来的不适感,说完这么长一段话也实属到了极限,小脸儿憋的有些发红,她连忙用手帕捂住嘴角,咳嗽起来。
沈夫人目光里都是怜爱和心疼,她轻轻拍着少女微微佝着的后背。
半晌,一抹嫣红晕开在绢白的手帕上。
沈夫人覆在少女后背上的手僵硬片刻,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她仰起头极力忍住心尖的酸涩,
“小姐今日的药喝了没?”
如玉自然也注意到帕子上的鲜血,小姐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想到这,眼圈不禁微微泛红,但还是勉强说道,
“已经喝下了。”
或许是死过一次,沈知许对生死看的淡因此了些,反倒还要她来安慰起这俩人来,
“母亲不必太过忧心,染染还要陪您一辈子呢。”
沈夫人拍拍女儿纤细如玉的手,
“母亲定会找人把你治好的。”
她的乖染染本该肆意快乐一生,怎么偏偏就得了这种怪病。
自染染生病起,整个盛景城的名医都请了个遍,就连皇宫的太医都前来会诊,一碗一碗的汤药灌进去,可染染这病并无半点气色。
倏地想起什么,沈夫人眼皮子微微抬起,主母风范顿时就立了起来,
“如玉,把这屋子里伺候小姐的奴仆传唤进来。”
如玉微微俯身,应了一声,便退出去吩咐。
沈知许眉毛轻微挑动,眼眸里来了几分兴致。
这可是她头一回看现场版的主母发威的直播啊。
她这一遭古代游也算来值了!
沈夫人低头正对上自家乖乖女儿……
略带兴奋的目光?
不,一定是她看错了!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就见自家女儿欲言又止想替那些奴仆求情的眼神。
对嘛,这才对喽。
沈知许松了口气,攥住被角的指尖也卸了几分力气。
吓死她了,差点就露馅了。
要是被沈母知道,自己保不齐就被当做什么妖邪之物处理了。
沈夫人心下了然,
“染染安心,若今日不敲打敲打,揪出生了二心的奴才,恐怕以后她们都能翻了天去。”
沈知许没再言语,原身在父母亲和哥哥的宠爱下,性子本来就生的软,用天真无邪来形容也不过分。
从小到大连踩死个蚂蚁都不敢,更别提能注意到内院的这些腌臜事了。
若是她自己处理,唯恐沈父沈母生疑,只得用这个迂回曲折的法子了。
行吧,她承认,其实她就只想到了这一个法子。
要知道沈父能做到文远侯这个位子上,敏锐力和洞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沈母在内能将这侯府打理地井井有条,在外参加各个宴会也是手拿把掐。
说实话,她这脑子和智商实在是干不过,也就能骗骗如玉这个和她一般单纯的小丫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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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小姐你礼貌吗?
咳咳咳,女主身娇体弱易推倒,男主长嘴活好体力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