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过来的褚岑岑,白沄婳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心中疑惑,这两人怎么勾搭在一起了?
看来,在太后那里她辛苦演的戏起了作用,太后那里行不通,褚岑岑才会找到皇帝这里来。
褚岑岑缓缓行到皇帝面前,福身行礼:“民女叩见圣上。”
“平身。”
许是因为在皇帝面前要装装样子,这一次,褚岑岑倒没有像上一回那般目中无人。
她转身看着白沄婳,微微一笑,盈盈福身:“民女见过王妃。”
她那阴恻恻的笑,让白沄婳感觉自己好像有几千两银子被她惦记着一样,手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倒也不是害怕,反而是觉得恶心。
一只老鼠对你手里的饼子虎视眈眈,你也会觉得恶心的。
她搓了搓手背:“呵呵,褚姑娘不必多礼。”
屏风后面的宫辰渊在看见褚岑岑的那一刻,就猜到了皇帝想做什么,当即就要控制轮椅出去,却被李公公拦了下来。
“殿下,圣上有旨,您不可出去。”
“本王必须出去。”
“王妃不是没有主意的人,殿下何不听听王妃如何抉择?”
宫辰渊抬头,透过屏风看了白沄婳一眼,终究是停了下来。
也好,他也想知道婳儿会怎么做,就算婳儿抗旨,他也护得住她。
殿内,皇帝看着白沄婳:“朕今夜把你召进来,是为了跟你说一件事,褚姑娘呢,救过朕的命,朕允诺过会答应她一个条件,如今她的条件便是璃王正妃之位。”
说完,他就端起茶浅浅的品着,等着白沄婳的反应。
此言一出,褚岑岑的眼睛都亮了,脸上的欣喜几乎要藏不住,也转头看着白沄婳。
白沄婳微微瞪大了眸子。
这皇帝老儿,自己欠下的债,却要别人帮他还,脸皮比猪皮还厚。
还有,这褚岑岑究竟看上了宫辰渊什么,如此费尽心思也要嫁给他,她让宫辰渊改还不行吗?
她本来就不该嫁给宫辰渊,也不能说是不该嫁给他,而是不该嫁进皇家,皇帝猜忌多疑,是不会愿意放过镇国将军府的,之前赐婚她与明王,不就是想借明王之手灭了镇国将军府吗?
经历过前生的事情,她也不会善罢甘休,仇是一定要报的,趁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趁宫辰渊还没泥足深陷,她倒是愿意让出璃王妃之位。
只是,她心疼那个男人啊!
宫辰渊已经废了一条腿了,还要他付出多少才甘心?
而且,这本就是一个局,她让与不让都得死。
皇帝老儿好狠啊!
她抬头看着皇帝:“圣上的意思是,我要自请下堂,然后让璃王取褚岑岑为妃是不是?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啊,我与璃王的婚事,乃太后亲书懿旨所赐,若我自请下堂,岂不是抗旨不遵,将太后她老人家的脸面踩到了泥泞里。”
抗旨不遵可是要砍头的。
她扬起了一抹冷笑:“圣上自己欠下的恩情,却要用我的命,甚至是我九族的命来还,圣上觉得合适吗?”
“放肆!”
“儿媳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白沄婳心中却半点都不惧。
真闹起来,她就到皇宫门口跪着,让文武百官都看看。
若皇帝要点脸,就不会真的逼着她自请下堂,何况皇帝最重视自己的名声了。
皇帝拳头紧握,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有点脑子。
可他身为皇帝的威严不容侵犯。
“若朕下旨你必须让位呢?”
“那儿媳就捧着赐婚与让位两道旨书到宫门口去跪着,求太后娘娘饶了儿媳与儿媳的九族一命。”
“你……”
“就算婳儿愿意,儿臣也不会答应的。”
众人闻声看去,宫辰渊自己控制轮椅从屏风后面出来。
李公公一脸苦涩的跟在后面劝说,瞧见皇帝挥手,才躬身退了出去。
宫辰渊一直到白沄婳身旁才停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控制控制转了个方向,面对皇帝。
“父皇莫不是忘了儿臣为何会与婳儿成亲?”
皇帝这才想起来,他的这个儿子之前从不近女色,甚至有传闻他有龙阳之好,后来得白沄婳相救,想以身相许报恩,才求来的赐婚。
若真的让白沄婳退位让贤,这小子定然会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另娶他人的。
“褚神医的条件,朕已经应下,君无戏言,不是正妃侧妃亦可,这是圣旨,此事就如此安排了,退下吧。”
“父皇……”
“殿下……”白沄婳握住了宫辰渊的手,眸光深邃看着他。
皇帝金口玉言,威严不容侵犯,再争论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成亲不是一个人的事,皇帝这里拒绝不了,那就从褚岑岑那里下手就是。
没了新娘,圣旨又如何,就算是上天注定的也成不了亲。
宫辰渊也想明白了,不再说话。
“儿媳告退。”白沄婳推着宫辰渊离开了,路过褚岑岑面前时,还能看见她那得意的笑。
白沄婳冷冷一嗤,傻子,这样逼来的婚事,就算成功了,真的就会幸福吗?
出了御书房,往宫门口走去的路上,白沄婳突然感觉迎面吹来了一阵冷风,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虽然夜已深,又正值冬季,冷点也正常,可这种冷的感觉并不像是正常的冷,反而像是体温被什么吸走殆尽一样。
环顾了一圈,白沄婳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玉石板路上站着一个满嘴鲜血的太监,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手中拿着自己的舌头,一张嘴鲜血哗啦啦淌了下来。
回廊的柱子旁,站着一个被泡得全身发白肿胀的宫女,整张脸的皮肤就像是套在上面似的,连眼睛都凸了出来。
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歪脖子宫女,脑袋就耷拉在肩膀上,看样子估计脖子的骨头已经被勒断了,只有皮肉连着。
还有脑袋正在突突冒血的小太监,拖着断掉的双腿爬行的宫女,双眼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窟窿四处摸索着找眼珠子的宫女。
白沄婳知道这些都不是活人。
师父,杨叔叔,年轻女鬼,虽然也都是鬼,可他们身上都好好的,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野庐里的十几个下人的鬼魂虽然身上也有血,但都是熟悉的鬼魂,她也不觉得吓人。
上次的淫虐案中的那些少女的鬼魂她当时也只是觉得她们可怜,倒是忘了害怕这一回事。
眼下,突然瞧见这么多死状各异的鬼魂,她吓得后背发凉,冷汗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