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大概比她年长二三岁的青年男子,身材高挑,白衣墨发,面容清俊,满身气质如覆霜雪,站在阴暗潮湿肮脏的牢房里,却独立成了一幅寒梅凌霜傲雪的画。
前生,她到死都没有见过,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但是,重活一回,在见到他的第一眼,白沄婳就是知道,他是锦娘与白岩书所生的儿子。
许是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男子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白沄婳感觉男子有些许激动,眸子都亮了,浑身清冷如冰的气势也退了不少。
难不成,他以为他们是来救他的?
几人一直走到牢房门前才停下。
男子的眼里好像容不下任何人,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白沄婳的脸上。
只见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拍了拍衣摆上轻微的褶皱,才微微一笑:“婳儿……”
白沄婳讶异:“你认识我?”
“久仰大名。”男子颔首,“不知几次预想与你相见会是何种场景,倒是万万料不到,与你第一次相见,会是如此境地。”
话落,他摇头自嘲:“第一印象肯定差极了是不是。”
白沄婳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她的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存在,也就是说,他也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靖国侯的庶长子。
难道……
他要用血缘亲情来要求她救他?
微微沉吟,白沄婳开门见山:“可惜,我并不是来救你的。”
谁知,男子依然笑着:“我明白,你我的关系,还不到那种程度,我猜,或许你是恨着我的,虽然你从未见过我。”
真是个聪慧过人的兄长啊!
若他不是白岩书的私生子,若他生在正常的人家,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建功立业不在话下。
可惜了!
“我只是想来看看,白岩书如此疼爱的儿子,究竟长什么样子。”
“如今见到了,有何想法?”
“嗯,出乎意料。”
“哈哈……”
男子笑出了声音:“这算不算夸奖?”
白沄婳也设想过与他相见,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哭着求她救他,或是趾高气昂让她必须放他出去,亦或是,威逼利诱,总之没有一个是觉得他会是好人的。
对于这个人,白沄婳真是不好评价。
闻言,她螓首微点:“算是。”
男子还是笑着,环顾了一下四周:“那咱们第一次相见,还不算太差,这里脏,你先回去,改日有空,我再找你谈谈。”
白沄婳讶异,竟然就这样让她走了?
“你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吗?你不想我救你出去?”
男子点头又摇头:“我知道,但是,没有做过的事,怎么都冤枉不到我的头上,清者自清,我很快就会出去的,婳儿,记住我的名字,吾名白玉生,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的玉生。”
白沄婳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她委实想不到,她与白玉生相见会是这样的。
白玉生……真是个好名字,看得出白岩书与锦娘有多疼爱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