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不答话,攻势不停。
打这种蛮牛,用硬碰硬是不行的,要以柔克刚。
她变换打法,利用自己的优势,灵活走位,每一拳都打在朱占文脖子,腰间,鬓角,鼻梁等脆弱的地方,每一脚都踢在朱占文的关节处,把朱占文打得连连后退,最后,“嘭”一声,重重摔下了舞台。
朱占文翻身吐出了一大口血,气得他大吼,张开嘴露出满嘴血红的牙:“敢打老子,老子要杀了你。”
想要翻身站起来,可他却发现关节使不上力,怎么折腾都站不来。
围观的众人被这场面震得鸦雀无声,现场落针可闻。
良久,不知是谁带头鼓掌,紧接着是掌声如雷,一声声赞叹:“打得好。”
在场的众公子哥儿,能打得过朱占文那头蛮牛的,寥寥无几,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能把朱占文打成这个样子。
鼻青脸肿,口吐鲜血,站不起身,真是太棒了!
还有不少人在议论这姑娘是谁家的,怎么小小年纪,武功就这么好,好像没怎么在金陵城中见过她。
只见少女整理了一下裙摆,转身朝李麟泉奔去:“六表哥,你怎么样?”
这一声六表哥,把围观的所有人震惊得目瞪口呆,抬着手都忘了继续鼓掌。
能在金陵城中唤将军府六少爷为六表哥的好像只有那一位。
可那一位却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目不识丁的废物草包小姐啊。
连一只鸡都抓不住,呵呵,还想打赢朱占文。
肯定不是她。
有人细细看了一下,眸子顿时瞪大如铜铃:“真的是她,靖国侯府的大小姐白沄婳,中秋宴我跟着我爹进宫去赴宴,见过她,只是为什么她半边脸那么肿呢,我记得她以前长得还挺好看的呀。”
然后见过白沄婳的人,都仔细去看她,看来看去,发现还真是她。
顿时人人都是一副吞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他们肯定不会以为一个废物草包小姐能把朱占文打赢。
这白沄婳把他们骗得好苦啊。
这么多年来,多少人嘲笑过她,手无缚鸡之力,大字不识一个,却还不知廉耻惦记着明王,整日追着明王屁股后面跑,又花痴又草包。
她却从不为自己辩解,一直深藏不露。
如今,她的武功,不仅打得朱占文拳拳到肉,还啪啪打了他们的脸。
不少人揉了揉自己脸,莫名的疼。
白沄婳不知众人心中所想,也不想去管他们。
“六表哥,你还能走吗?”她问得声音极轻。
在表妹面前,李麟泉也想表现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可力不从心,只能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走不动了,嗯?婳儿,你的脸怎么了,是那头蛮牛伤了你?”
他挣扎着要往前走:“那混蛋玩意,竟敢伤你,小爷要弄死他。”
白沄婳赶紧按住他:“不是他打的,六表哥你伤得很重,快别动了。”
从将军府带过来的护院已经挤了进来,正在把将军府受伤的小厮带出去,白沄婳指了管家带两个人过来把李麟泉扶出去。
看着将军府的人都走出了门口,白沄婳转身来到朱占文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朱占文,态度嚣张至极。
“看好了,今日是我打得你,有胆子要报仇,你就来寻我,可别找错人咯。”
说完,她走到一张桌子旁,拎起一壶茶水,来到朱占文面前,兜头兜脸给他倒了下去。
“走了啊,记得别找错人啊,没断奶的蛮牛。”
“啊,总有一天,老子要把你先奸后杀。”
朱占文气得快炸了,愈发用力地想要站起来,却脚下一软摔趴下去,把嘴唇都磕肿了。
一直到白沄婳走出了浮云楼的大门,围观的人才回过神来。
“哇,这小女子好狂啊。”
“嗯,是啊,真豪爽飒气。”
“你们说,这姑娘娶回家,是不是很有意思?”
“你想死啊,她不是赐婚明王了吗?”
“你的消息都落后八百年啦,圣上已经退了她与明王的婚事。”
“那岂不是又有希望了?”
“你想得美,人家又被太后赐婚给璃王殿下了。”
“那位伤了腿的战神殿下?”
“还有几位璃王殿下啊?”
“哟,这要是成了亲,这夫妻两人一结合……啧啧啧,邪门得很哟。”
他们的议论,一句都传不到白沄婳的耳中。
她看着眼前的人,然后走过去,微微福身行礼:“殿下,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让丫环去请我的吗?”
宫辰渊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熙越。
她可没说过小姐请璃王是来浮云楼,她明明说的是将军府,是他听说小姐要来这里才巴巴赶过来的。
熙越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家小姐,想解释又不敢张嘴,委屈得都要掉眼泪了。
一看熙越这小表情,白沄婳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白沄婳微微一笑:“是臣女记错了。”
突然,她余光瞥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穿着灰蓝色道袍,黑色的棉布鞋子,扎着丸子头的女子,正踮着脚盯着六表哥看。
两人面对面,几乎鼻子都要碰到鼻子了,可表哥却像是没看到她似的。
白沄婳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看璃王,又转头看向女子的脚,眸光一凛。
果然是飘着的!
“请殿下稍候一下,臣女去处理点事情便来。”
说完,白沄婳就朝马车那边走去。
她记得她是可以碰到鬼魂的,如果那女子要伤害六表哥的话,休怪她不客气。
谁知那女鬼也不知看出了什么,后退两步,转身就往浮云楼这边走,一双手拢在衣袖里,佝偻着背像个老头儿似的,啧啧啧地摇头。
“啧啧,这小子印堂发黑,双眼无神,体虚无力,被人换了命格又借了运,命不久矣咯,本来这个咒还能解的,可惜啊,本大神已经死了,没办法,小子啊,只能怪你生不逢时,你认命吧,本大神爱莫能助了。”
女鬼的话全数都传进了白沄婳的耳朵里,她停在了原地,脸上神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