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七点多的时候我就被镇哥给摇醒了,今天是退房的日子,阿建让房东八点来检查卫生,所以我们还得收拾屋子。
镇哥和杨洪一起在义乌漂泊了两年,义乌的房子退租后,他俩就把所有的东西打包到杭州了;事实上他的东西一点不比杨洪少,他把很多东西都给丢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放在了卡卡的房间里,最后轻装上阵,也就剩下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了。
我更不用说,本来只是因为国庆节假期八天,抱着想见见肖园的心态回老家的,所以也就一个背包,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房子的卫生我们早就已经打扫好了,房东按时来到这间小屋,检查了卫生水电之类的,没有拖沓很爽快的交接完了。
我和镇哥二人告别了卡卡之后,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便来到了飞机不断降落升起的萧山机场。
我并不是第一次坐飞机,曾经的我为了肖园,来过好几次萧山机场;那时候也不是想要追逐什么,只是抱着朋友的心态,想着来到她的城市兴许能够见一见她。
再次来到这个机场,我莫名有些心酸,想起两年来对肖园的感情,以及冲动后做出的事情,那是属于我的颠沛流离,也是象征我不成熟爱情的记号。
半个多月来,我变得并不想追寻还能否做朋友,或许我对肖园已经放下了,可是我依旧怀念那些为了心中的热烈而不顾是非的冲动,一次次没有目的的跨越空间,代表的是我滚烫的内心。
收起这份伤感,我和镇哥很快便取到了登机牌,此刻距离登机还有70分钟。
起飞前的等待是漫长的,镇哥刷了一会手机显得有些无聊,伸了个懒腰后对我说:“未子啊,终于要圆梦了……我想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我关上手机,回着他说:“也没什么感受吧,可能是转变的太快了,要知道仅仅是在昨天,我们三个人还挤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现在都踏在了去云南的路上,从苟且到远方就像做了个梦,梦醒后发现,第一次离诗和远方那么近。”
“是啊。”镇哥也有些感叹的说道:“我已经在幻想那边的生活了……兴许不久后我们在那找到事情做,可能是一份工作,也可能是自己做点小生意……忙完一天后,去古城里吃着晚饭,还能一边看赏心悦目的美女,然后闲来无事听听那些文艺范讲故事吹牛逼,真是想想都觉得美妙啊……”
我笑着骂他:“还没到那边你就开始意淫了。”
镇哥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小子肯定也这样幻想过。”
“我幻想的是买彩票中五千万,这种小打小闹还不够资格做我幻想的目标。”
“得,我这顶多算是期待,你这完全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啊。”
我朝镇哥骂了一句,随后不打算再和他闲聊,拿出手机刷起了朋友圈来,我看到两分钟前杨洪发的一条朋友圈,这条朋友圈是一张他自己那辆雅阁的照片,配着“新的开始”文案,下面还添加了深圳的位置信息。
“表哥也到深圳了啊。”我把手机给镇哥,示意让他看杨洪的朋友圈。
镇哥接过手机看了眼:“刚拿登机牌的时候他就给我打电话说到了。昨晚九点到现在,一夜不眠不休开了这么久,也该到了。”
“他一路没有休息,现在肯定在睡觉,不过等他睡醒了,我们也该到云南了吧?”
我感叹万分,心念一动,然后拿出手机调成拍照模式,将巨大落地窗外的飞机拍了下来,又把这张照片发到朋友圈,并配文在“在路上”。
镇哥看到我的举动,眼神中有些鄙夷的说道:“以前没发现,你真矫情啊!还喜欢发朋友圈,你干脆再加上点鸡汤文案,做个情感博主得了。”
“我这叫记录生活,你在狗叫什么?”我瞥了一眼镇哥,笑骂着回道。
镇哥突然停下打闹的神色,脸上满是正经的说道:“你纪录生活,谁会来记录你呢?”
听着镇哥的话我愣住了,突然特别想抽支烟,可却在这公共场合里不允许,只得作罢,任由那阵伤感涌上心头。
是啊,生活多姿多彩,我们可以到处记录身边美好的事物,却无法掩盖在逃避的事实,而机场人来人往的旅客越多,我们就越显得格外孤独了。
就在我失神之际,手机传来一声振动,是有人给我发了条消息:小周,看你朋友圈这是要去哪里玩呀?
发消息的人是岑杨,比我大一岁的暨南大学高材生,我在广州读大学的第二年就认识她了,她也是除了小城朋友外玩的最好的异性朋友。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一个暖心又热情的女人,记得还没认识她的时候我迷上了摄影,但因为刚接触技术比较差劲,在网上一直发同城贴想找人约拍,可别人看了我的作品都嗤之以鼻;独独是岑杨没有嫌弃当时我的水平,她玩摄影是个高手,一直给我当模特还教我拍照,直到我摄影技术有了质的飞跃,我们也就成为了朋友,甚至连我唯一谈的一次感情也是她给我介绍的。
我很快回复了岑杨的消息:“小杨姐,我现在在去云南的路上呢。”
今天是工作日,好像摸鱼的上班族回消息速度都很快,她几乎是秒回:“之前国庆听你说回老家了,怎么跑去云南了?不工作吗?”
“公司把我开了,这次去云南散散心。”
“什么原因啊,好端端的被开……不是做的挺好吗?国庆前你还说发了一笔很高的工资,说要请我吃饭呢。”
“别提了小杨姐,这原因说出来丢人。”自从来到杭州后,我心情一直都很低迷,除了镇哥这几位老家朋友,没有跟任何人联系,所以岑杨并不知道这些天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看起来你这些天好像有故事啊,讲来听听呗。”
“我现在一提这个就烦,下次和你说吧。”面对这些天来做出的事情,我感觉有些愚蠢,也并不想把我灰暗的一面去分享给另一个人。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逼你……话说回来,云南是很漂亮的地方,我一旅游行业的人,一直想去那都没机会,反倒是你说去就去了。”
“小杨姐,终于让你有羡慕我的地方了,到时候我拍照给你看,让你好好欣赏。”
“算你小子说了句好听的话,这次打算去云南多久?你说要请我吃饭我可记着呢。”
“放心,这顿饭我记在心上呢,以后总有机会的!”
岑杨似乎看出了我打算留在云南的想法,顿了顿向我问道:“什么意思?是不打算回广州了吗?”
“还不知道,要是那里真的如同我想的一样美好,或许我会留在那吧。”
岑杨那边似乎来了工作,很久没回复我消息,我也没放在心上,过了一段时间才又收到了她的消息:“小周,我这来了点事先不陪你聊了,祝你旅途愉快。”
我想到在广州时,岑杨经常因为工作忙的原因忘记吃晚饭,我们公司离她公司也不远,所以我常常下班吃过饭后,顺便会给她打包一份,而这次我没回广州的话,可能每天忙完她才会想起来吃饭,于是便给她发消息:“好,小杨姐你要记得按时吃饭哦。”
回完岑杨这条消息,机场广播开始提醒我这班航班开始登机了,准备登机的人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镇哥也拉着我排起了队。
登上了飞机,在高挑养眼的空姐引导下,我和镇哥入座了;我们的座位在经济舱的最前面,与我们只有一道门帘之隔的好像是商务舱。
“未子,你看这是什么舱,这位置真宽敞,看着就觉得舒服,不像我们这经济舱,真的挤,座位也小。”镇哥系好安全带朝着我说,话语里有几分羡慕的意味。
我透过门帘看去,还真如镇哥所说,里面很宽敞,继而说道:“不知道什么舱……有钱确实很好啊,虽然都是花一样的时间,一样从杭州到昆明,可这个乘坐体验真是云泥之别。”
镇哥愤愤地说道:“万恶的资本主义!”
几名空姐走来,不断对乘客说着安全要求后,在广播的提醒下,飞机已经逐渐开始加速、起飞,直到冲破云霄。
我挑选的位置是靠窗的,看着脚下愈来愈渺小的城市,有了穿梭云间的快感,待了十多天的杭州终于说了再见,那些沮丧、自我怀疑的心情,随着画面的辗转似乎被我丢在了杭州,定格在这片记忆里。
三个小时的旅途说长也不长,但是不能玩手机打发时间,所以显得无聊,飞行间,我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好像在两万多尺的高空中做了个梦,梦到杨洪在深圳学到很深厚的技术,每个月能拿到不菲的工资;卡卡似乎说服了贞苏的父母,拿着两张结婚证笑着说我是单身狗;镇哥在云南做起了一番事业,身边出现了很爱他的女人……
大家在梦里好像都过的很好,唯独我是混混沌沌的,我拼命在想,这次去云南会是怎样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