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闷王才是蚊子。
躲在桌底下的宋筠撇了撇嘴,这跟她想象中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本以为还能看他出糗,结果就这……
黑眼镜的提议是不错,可惜这家伙真的没啥反应。
想看的没看到,宋筠觉得有些乏味。
别问她为什么会躲桌底下。
不是癖好,这单纯是一个意外。
十分钟前,她看到一团白影从院外迅速窜到了桌底下。
结果钻底下一看,发现是一只白色的肥猫。
煤气罐般的躯体,四肢却灵活得嘞。闪避技能绝了,不是一般的难抓。
许是附近的流浪猫饿得受不住跑来偷吃。宋筠给它丢了一些鸡骨头,头一次就遭到了嫌弃。
看着那身柔软的毛毛,她有点手痒,想盘两下。
于是,低声诱哄,“咪咪,快吃。”
肥猫圆溜溜的眼珠子带着警惕盯着她,一动不动。
把鸡骨头往它面前挪了一点,它还是没反应。
这猫长这么胖也不是完全没理由。
宋筠心里正吐槽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那只肥猫像是受到了惊吓,瞬间溜进了黑暗中,便跑没影了。
她忍不住咋舌。
屋里飘着食物香味,气氛格外温馨。
两个男人走进屋里,立在桌前,压根不知道桌子底下藏了人。
宋筠瞧着小哥那双腿,突然就想恶作剧一下。
所以有了这么一出。
时间回到现在。
拍蚊子?
黑眼镜被小哥轻描淡写的几个字给深深震撼到了。他“昂”了一声,这哑巴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
真是稀奇呀。
小哥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任由他疑惑地打量。他拿着调羹抿了口汤。
空气中的香味越发浓郁。黑眼镜收回视线,盯着桌上的汤碗。
面条上面漂浮着几个白白胖胖的云吞。他舀了一个放嘴里吃完,才轻叹道:“家里还是有个女人好啊。”
“都是外面买的。只是顺便多买了你们两人的份。”宋筠若无其事地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拍掉衣服上的灰尘,接着她一屁股坐到了离小哥最近的凳子上。
假装没看到他核善的眼神。
黑眼镜先是惊讶,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看来是明白了点什么。
“你钻这下面干什么?假扮蚊子么?”
这人净往歪处想。宋筠叹了口气,遗憾道:“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啊。本来想装鬼吓一吓你们,结果被他识破了。”
说着,指了指小哥。
“……”
黑眼镜被逗乐了,“这样危险的举动,只能在中午做。保不准下次哑巴一个没看清,等回过神来……”
说到这里,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又没瞎。”宋筠“呸”了一声,“你要不问问他有没有老花眼?”
“哑巴,问你呢?”黑眼镜搭上小哥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
后者面无表情,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隐隐潜伏着暗涌的情绪。
宋筠看到他的脸色,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家伙不会正想着怎么修理她吧?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不会打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想着,宋筠起身,浅笑道:“那什么,你们吃。我回去睡觉了。”
然后,转身离开。
剩下屋里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小哥拉下黑眼镜的胳膊,然后闷不吭声地拾起筷子。
他夹起面条一口接着一口,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眼皮都不抬一下。
“公众场合,还是得注意点形象。虽然我不介意你们……” 黑眼镜看看他,用很是委婉的语气开口道。
这分明是话里有话。
小哥手中的筷子一用力,面条夹断了。
“……”
北京四月,常见的旱季。外面时不时沙尘满天飞。
宋筠连着几天闷屋里,看那两人早出晚归也没有叫她的意思。
只好睡觉解乏。
一睡就是一整天。
这一天,依旧是甜甜的梦乡。
她这一觉,安稳地睡到了半夜,殊不知把另外两人的心态搞得七上八下的。
此时,房间内的画面有些诡异。
小哥一直立在一旁不做声,但从他微拧着的眉毛能看出,他的心情很不好。半响,黑眼镜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啊?奇怪了……”
他一大早没看见她,以为她在睡懒觉,结果晚上了,还在睡。
怎么叫都不醒。
仿佛又回到了两个月前。
黑眼镜撩开宋筠两边眼皮,看了看,瞳孔形状颜色正常。于是,想凑近她侧颈的血管看看,却被一旁的小哥止住。
对方脸色微沉。
“行,我不碰。”他耸了耸肩,“你就说怎么办吧?同样的办法,可不管用了。”
“我很好奇,她究竟遇到什么了?”
“她跟我去了云顶。”小哥拧了下眉,低声道。
“昂?”黑眼镜有些震惊,很快就明白了什么,“你是说她……”
小哥点了点头。
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随即挪步到窗前。
涉及的隐秘太多,一时之间不该从何说起。
黑眼镜顺手掏出一支烟叼嘴里,在他摸口袋,翻来覆去找打火机的时候,小哥把他的烟拿了下来,摇了摇头。
意思是,不要在这里抽烟。
“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会怜香惜玉?”他哑然失笑,余光扫了眼宋筠,继续说:“咱们搭档了这么多回,每次队里可没少女人啊。”
小哥没搭他茬,开口道:“她受到终极的影响,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重。”
“你一开始就不让她跟着,不就没有后来的事了吗?”
“……”
两人正说着,压根没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
耳边叽叽呱呱的说话声,好聒噪啊。
宋筠半眯着眼,嘟囔了一句,“别吵了,我头疼。”
两人微微一愣,猛然看向床上的她。
小哥似乎松了口气。然后走过来扶起她,贴心地把枕头垫在她背后。
“感觉怎么样?”
宋筠挠了挠头,一时之间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啊?她不应该在玩密室逃脱吗?
一个打扮怪异的墨镜男,一个穿着蓝色连帽衫的的酷哥。
面前这两个风格迥异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见她醒来,墨镜男收了脸上的正色,嬉笑道:“总算醒了。再不醒,哑巴都快急死了。”
原来连帽衫男人叫“哑巴”。
宋筠心想,好奇怪的名字。
那个叫哑巴的男人,神情有些冷。
但看她的眼神明显露着关切。扶她起来后,还给她递了杯水。
“谢谢。”宋筠不好拂人的意,喝了口润了润喉咙。
同时也不忘打量这张陌生的面孔,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谁啊?”她喃喃问道。
眼里透着迷茫和警惕。
小哥瞳孔骤缩,踉踉跄跄地退开。
他目光像是失去了焦距,整个人跟丢了魂般,站着一动不动。
她不记得他了。
这回轮到他被忘记了。
黑眼镜嬉笑的脸瞬间压了下来,又见小哥这死样,他懊恼地叫道,“哑巴,你可别在这时候犯病啊。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两个病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