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长生不老了……”他神情涣散，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
宋筠确定这人已经疯了。
面对众人的疑惑，小哥淡淡开口。
“他吃了尸丹。”
这一趟下来，大家几乎精力憔瘁，没有什么心思插科打诨。
回程，一路上出奇的沉默。
一群黑衣人将李老板接走后，众人也分别在即。
在公路等大巴车的时候，阿言叫住了小哥。
“不知道你是否记得这张脸？”
说着，他就揭开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带着点异域风情的脸。浓眉，欧式双眼皮，内眼角尖锐，从他微拧的眉间，可以窥探到几分阴郁。
这种明艳带着攻击性的长相。
宋筠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相当不好惹。
她怎么也没想到阿言还戴了人皮面具。
那小哥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宋筠心情复杂地看向小哥，见他盯着阿言，眼里平静无波。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他压根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不记得没关系，我会迟早会把张家的人一个个找出来。”
阿言不屑地笑了笑，接着道：“你们张家人太自以为是了。会破几个机关，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随意对别人发号施令。外表看着光鲜亮丽，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罢了。”
小哥闻言，皱眉，“……”
看着阿言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宋筠此时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
她一字一顿地问：“是你杀了强子？”
他没否认，笑着摊手。
“本来没想动手，那人太吵了。”
可这货的手指并没有张家人的那么长。
难道他还有帮手？
宋筠压下疑问，继续问阿言，“你为什么这么痛恨张家人？”
“与你无关。”
“可是……小哥也是张家的受害者。你就算有仇，也不应该找他呀。”
“他姓张，就是个错误。”
“……”
宋筠很无语，这人已经偏执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了。
车内，二牛表情有点别扭。那位小哥也算救了他两次。撇开他兄弟的事不讲，人家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他至少应该说一句谢谢。
所以，他把车开出来后就停在了灌木丛边。
他想着等会过去，可以顺便问一下他们要不要搭顺风车。
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当下，他怒气冲冲，一瘸一拐地朝着阿言冲了过去。
“他娘的，是你！现在我要为我兄弟报仇。”
阿言嗤笑，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就凭你？”
见二牛挣扎着爬起来的样子，滑稽得很，他想再补上一脚，却被小哥给拦住了。
阿言才作罢，看向宋筠，“别忘了我对你说的话。”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睨了小哥一眼，然后钻进车子，扬长而去。
小哥疑问的视线投了过来。
宋筠没理会，转头对二牛道：“你是不是欠他一个道歉？”
二牛看着小哥，脸色涨得通红。就在宋筠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有营养的话时，他突然跪下来一把抱住了小哥的大腿。
“对不起，大哥。你救了我两次，我还误会你，我真不是人。二牛如今欠你一条命。以后大哥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我绝对没有半点怨言。”
小哥皱眉抬了抬腿，不料被二牛抱得更紧。
他清隽的脸庞隐约露出一丝不耐，忍了忍终究没有发作。
宋筠觉得有点好笑，咳了两声，“不对，他救了你三次，应该是三条命。”
二牛哈哈笑道：“嫂子说得是。”
许久，公路上连辆大巴的影子都没见着，宋筠叹了口气。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上叶成他们搭的那辆车了。谁知道这地方等一趟车居然要这么久。
二牛看出两人的窘迫，便提议要送他们。
接着又是给小哥递水，递食物。
他那副殷勤的样子，像极了哈巴狗。
宋筠没见过他这样把点头哈腰做到这般极致的人。
她看向旁边闭眼假寐的男人，他这回也算收了个小弟。
值了。
车子一路顺畅，很快就到了镇上的诊所。
坐在长凳上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异常安静。
夕阳细碎的光芒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美得像一副画。
宋筠看了小哥良久，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阿言戴了人皮面具？”
小哥点头。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易容高手。
宋筠瞪着他，脸颊气鼓鼓地像个肉包子。
小哥偏过眼眸淡淡地望着她半响，抬手拍了拍她的头。
宋筠顿时就泄了气。
“还有叶成那次掉洞里不会也是他搞的鬼吧？”
小哥淡淡恩了一声。
“那时候，洞里有别人在。”
别人？
阿言的人吗？
宋筠还想问详细点，却被一阵脚步声给打断了。
来人是一位很年轻的护士，也就二十多岁。她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很有亲切感。
“请问是张先生吗？”
小哥摘下帽子，掀起眼皮看她。
宋筠明显看到小护士愣了几秒，随即脸上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她的目光就好像黏在了小哥身上了一般。
这种仰慕的眼神，宋筠看了都忍不住咂舌。
直到小哥皱眉，小护士才撇开头，不敢再多看。
这也不能怪人家，他那双眼睛压迫感太强了。
宋筠心说，很多时候她看了，她也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仿佛被看得透透的。
注射室内，宋筠坐在一旁凝视着两人。
这俩要是上春晚，效果一定杠杠的。
被小哥有如实质的目光盯着，小护士脸上的紧张之色更浓，针头一贴近他上臂的皮肤，她的手就颤得厉害。
针头戳进去，拔出来……
“对不起，我扎错位置了。”
小哥眼睛眯了眯，吓得她手上一抖。针口立即冒出血滴。
“对……对不起……”她赶紧把针拔出来，边道歉边用棉签止血。
好家伙，这是刚来的实习生吧。
宋筠很不厚道地笑了，“小哥，你吓着人家小姑娘了。别老是盯着她看，你看我呀。”
小哥总算低下头，没看她了。
“小姐姐，别紧张，他又不会吃人。”宋筠好心地安抚一句。
她怕再这样下去，小哥会忍不住想掐死这妹子。
“……”
或许，打针对小哥来说是一件折磨的事情。结束的时候，她感觉他抿直的唇线松动了些。
这时，一位中年医生过来，热情地和他们聊了几句话。
言外之意，是想确认护士妹子有没有给他们添麻烦。
看到妹子眼神里带了点乞求，宋筠笑道：“没有。她做得挺好的。”
说着，她戳了戳小哥。
小哥面无表情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