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予澄絮絮叨叨地和昏迷中的陆邵寒说了许多话。
说自己这一路上来见他的辛苦,随后又说了自己在和他分别时干了什么。
陆邵寒就这么躺着,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眼皮子动了动,但也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陈予澄也讲累了,眼皮子不争气地打起了架,就这么趴在陆邵寒的病床旁睡着了。
陈予澄下火车是早上八九点钟,又是等后勤部的车,又是坐牛车的,硬是在下午四五点到的军区,一路上也没顾得上吃饭和歇息就被带来见陆邵寒了。
和日思夜想的人共处一室,陈予澄没有刻意保持清醒,就让这对不容易的情侣一起这样待一会儿吧。
显然门外的两个人也是这么想的,秦闻拍了拍陈遇诚的肩膀。
“澄澄来了我们就放心吧,寒子迟早能醒,我先去把澄澄的东西搬到家属院,晚点再来医院,到时候咱一块儿吃顿饭和澄澄聊聊。”
陈遇诚看了看病房里的两人,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陈予澄的东西被放到了暑假她住的房子里,走之前她收拾过,现在又有秦闻安排人收拾过,到时候陈予澄直接住进来就好。
秦闻很快又回到了医院,但病房外面的场景让他不得不回避。
郑娜练舞练完了就听到舞团里的小姐妹说陈予澄回来军区了,她猜到陈予澄肯定第一时间会来医院,所以她就来了。
但陈予澄在病房里睡着,她就和陈遇诚在病房外坐着。
在上战场前,郑娜再一次和陈遇诚表达了自己的心意,而陈遇诚也隐藏了自己的心意,这一次回来应该是两人互通心意的时候。
但陈遇诚实在是没心思,自己的战友还躺在病床上,自己却谈情说爱,而郑娜也知道这个道理,在陈遇诚回来后都没来找过他,唯独这次碰面,她也是为了陈予澄来的。
陈予澄还没醒,她也不好进去把人喊醒,只能在医院走廊里和陈遇诚并排坐着。
两人坐着没说话,陈遇诚的心情很复杂,还是郑娜先开的口。
“战场刀剑无眼,有伤有痛很正常,虽然很不道德,但我听到受伤的人不是你时,我真的很庆幸,这是我的私心。”
“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更希望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你,但你要知道同样有人会担心你,你不要太过自责了。”
“陆参谋在病床上躺了多少天,你就照顾了他多少天,连训练都不去参加,但你既然好好地活下来了,能蹦能跳,就要更加珍惜这份健康,不辜负陆参谋的好意,带着陆参谋的那份继续下去。”
郑娜的话可能太过直白了,但话糙理不糙,陈遇诚沉默半晌也点了点头。
两人又静坐了一会儿,秦闻看两人是真的没话要说了才走出来。
哎,他这两个兄弟都不容易。
一个有对象的又昏着,一个没对象的又在自责,顾不得自己有意思的女生。
他作为两人的兄弟,自然是想看到兄弟好,都有分寸地给了这几人独处的时间。
“走吧去吃饭。”
郑娜眨眨眼,“那澄澄呢?还睡着呢,要不要叫她?”
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陈遇诚,陈遇诚抬起头,“我去叫她。”
陈遇诚起身轻轻地开了房门,他走到陈予澄身旁拍了拍陈予澄的肩。
陈予澄的肩膀动了动似要苏醒,但又没动静,随后就是惊醒般地抬头。
她在梦里梦到自己收到了陆邵寒战死的噩耗,她坐上了去军区的火车,一直坐啊坐都没到军区见陆邵寒的最后一面。
此时醒来反应了一会儿,陈予澄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军区了,而陆邵寒也还好好的,只是昏迷着。
陈予澄看向拍醒自己的陈遇诚,面露迷茫。
陈遇诚小声地开口,“已经晚上了,大家知道你来了,想和你吃顿晚饭。”
陈予澄点点头,松开了握着陆邵寒的手,可陆邵寒却像有意识般回握了陈予澄的手,陈予澄一时还挣不开呢。
陈予澄狠狠心松开了陆邵寒的手,吃顿饭很快的,待会自己就回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