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冠坚决要回家,一心怕留在这里会麻烦白承欢。
可他现在走个路还得扶着墙,衣裳也没了,也不好意思再去嚯嚯白承欢的衣裳。于是,穿着睡衣六步一歇息的走到了院子里,扯着菽水的手腕踉跄的快走到了大门口…
“干嘛去?”白承欢盖上锅盖,嘱咐秦千岁再加把火,拍了拍身上的灰出了灶房,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个人,问了句,“这会儿出来锻炼啥?风这么大,再给冻着。”说着,就要去搀扶何三冠。
“我得回家了欢儿,在这好些天了,得回去了,我不能总麻烦你。”
“你家没个人,你回去谁照顾你?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养你一辈子都行!”白承欢走到他身旁撸起袖子一把将人扛了起来,看了眼菽水,“你又干嘛去?”
菽水黑着脸不说话,冷笑了一声,“我干嘛?人家让我哪来的回哪去,不让我在这烦你们!”
白承欢哦了一声,扛着何三冠进屋了…
菽水憋了一肚子的气,黑着脸进了灶房。
秦千岁抬眼看了看他,添了把火,站起身子去拿铁勺搅了搅锅里的鸡汤,舀出来了一点倒在一个干净的空碗里,尝了尝咸淡…
“我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秦千岁继续忙活自己手中的事情,又添了一小勺盐放入锅中,静静的听菽水嘟囔着…
“我都做到那般地步了!他竟无动于衷!是不是脑子叫水泡坏了?我这副模样与你相比虽占了下风,可在茫茫人海中,也算是鹤立鸡群!”
“他怎么敢?他拒绝我…”
“我都那般不在乎尊严了,他竟然…”
“看起来弱的不堪一击,实则冥顽不灵!”
“我听你的了,我已然这般好好待他,可换来了什么?换来了迎头一棒!反倒是叫他骑到了我的头上!”
“我…”
秦千岁将一只鸡翅塞到他刚要说话的嘴巴里,盖上锅盖,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们相处不过寥寥数日,怎谈情?怎说爱?你当娶一个人是这般轻易?若是没有真正的想要去待他好,那便不要去糟蹋他。”
“怎样才叫待他好?!”菽水咬着鸡翅含糊不清道:“我不明白。”
“你,动情了?”秦千岁细细的打量着他那散着光的眸子,唇角微微一扯,“是认真的么。”
“动什么情?”菽水吐掉鸡骨头,冷哼了一声,“我只是不甘心。”
秦千岁看着他,笑的不置可否…
“那你为何这般在乎他拒你于千里之外?他都已然释然了,看起来与你之间的关系也并非前几日那般难堪。人家让你走了,你如今又这般期期艾艾不肯走,那是为何?”
菽水被秦千岁堵的说不出话来,憋的脸雀黑,最后只能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我只是不甘心!”说完,便拂袖而去…
秦千岁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的背影,暗暗数了几个数之后,菽水又黑着脸拐了回来,手一伸,“盛个鸡腿给我,再弄点汤。”
“你这般口是心非,倒是比平日里叫人看着有趣了许多。”
菽水接过满满一碗肉,忐忑的看了眼秦千岁,再一次在他浅浅的笑意中乱了手脚…
*
菽水站在门口,在进与不进之间,反复纠结着…
直到白承欢一边哄着何三冠留下来,一边打开门。菽水才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面色纠结的看着白承欢。
“那个…”白承欢轻轻带上门,瞅了眼他手中满当当的碗,“三冠不是说…让你哪来的回哪去吗?”
“我回哪?你让你相公把我收回去啊!我哪来的?我哪来的你不知道?!让开!”
白承欢听他气巴巴的,还偏要把声音压到最低。顿时没忍住勾着嘴角笑了笑,“你真是…贱啊,哈哈哈!”
菽水恨戳戳的给他了一脚,憋的脸通红,沉声压抑道:“下次再敢偷听我讲话,耳朵给你割了!”
“大哥,你该不会是…”白承欢砸吧砸吧嘴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小声问了句,“动情了吧?”
菽水气的脑壳子发懵,一手端着一碗鸡肉,一手拎着他的衣领子,将人给提溜到灶房,一把扔给了秦千岁…
“我只是不甘心!只是不甘心!动什么情?我…我只是不甘心!”
秦千岁起身扶住白承欢,将人揽进了怀中。
白承欢扭头看了眼秦千岁,两人相对无言,可沉默却震耳欲聋…
菽水不说话了,黑着脸气冲冲的进了堂屋,弯儿都不带拐的,直接进了何三冠睡的那间里屋!
门砰的一声开了。
又砰的一声关了。
何三冠习惯性的缩了一下脑袋,颤抖着将被子蒙在头顶!
“你不是…走了吗?”随而从被窝里传出来一阵闷哼的低声。
菽水拉了把凳子放在他的床边,一手托着碗,一手去扯他的被子,声音带着股委屈巴巴的愤怒,莫名其妙的嚷嚷道:“只有我不要你的份,没有你不要我的份!”
又发哪门子神经…
何三冠后知后觉放松了下来,这恶魔也没怎么欺负他了,除了有时候还是凶巴巴的,其他…也还好。
再说了,他其实也…没那么坏。
毕竟自己这条命是他救的。
“我不走,我为何要走?”菽水将手中的碗递给他,“我偏不走!”
唉?
怎么…
还耍上赖了。
“我在欢儿这,至少还有说头。”何三冠撇了撇嘴,没有将碗接过来,有些尴尬道:“我总不能一直说你是我远房亲戚啊,你倒是像秦千岁的远方亲戚。我有几个亲戚,家里几口人,欢儿再清楚不过了,我总不能一直把他当傻子骗吧…”
“人家夫夫二人都不说话,你瞎操什么心?”菽水没好气的瞪着他,“吃你的饭罢!”
“你总缠着我做什么啊,我…”
“谁缠你了?!”菽水猛地站起身,刚想摔碗,又极力克制住了。他将碗扔在凳子上,咬着牙说道:“你不是让我哪来的回哪去吗?我这就离你远远的,随了你的愿!!!”
说完,菽水砰的一声跺开门,在快速的行走中从何三冠眼前消失不见,逐渐由下往上变成一团浓浓的黑气,气势汹汹的钻进了灶房中白承欢的影子里…
白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