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亲事上哪找?”关诗敏搓了搓手,嘿嘿嘿的笑的合不拢嘴,继续说道:“你之前不是说婚姻大事都靠你娘我了吗?这次给你弄成了,怎么样?开心不?!”
白承欢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十分精彩,那脸色从满是红润,突然转而煞白,最后紧紧捏着拳头偷偷的打量了一下秦千岁的神情,发现那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说话啊这孩子!高兴傻了?”关诗敏敲了敲桌子。
白承欢扶了扶额,轻叹了一声气。
“你这孩子,啥意思啊这是!”
“妈,你今天心情咋样?”白承欢深吸一口气,坐直身子,突然认真的看着她:“心情还不错的话,那我也跟你宣布一件大事。”
秦千岁快速摁住他的手!
白承欢微微蹙了蹙眉,不解的看了眼一旁垂着眸子不说话的男人,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时机未到,万万不可…”
“时你…”白承欢收回了嘴边想要骂人的话,在关诗敏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进了里屋,反锁上门!
“干啥啊?正吃饭呢!你使那么大劲儿,抓的疼不疼啊千岁!”关诗敏扯着嗓子嚷嚷道。
“你先吃吧妈,我俩说个事。”白承欢语气听起来完全不像刚才那样高兴,似乎有些失落,和莫名的气愤夹杂在其中,顿了顿,他反锁好门之后低声冲秦千岁问道:“早晚的事,我这会儿不跟她摊牌,真给我整一个媳妇儿怎么办?!你愿意啊?!”
“娘似乎,身体不大好…”秦千岁看着他的眼睛,此时那双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渐渐浮现出难过的神情,轻声说道:“我可治百病,但她是心病,我…”
“什么?”白承欢似乎没有听清,歪着脑袋一脸疑问的看着他,又重新问了一遍:“心病?心脏病吗?我妈是有一点轻微的,但是不严重啊!”
“心病并非指心脏,而是…心中日日夜夜焦虑思念所积累而成的…顽疾。”
白承欢愣住了。
“承欢,我纵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医不了这心病…”
“我不知她惆怅何事,只知她所念之人,大抵是爹爹罢。”
“我暗暗尝试过数次,这世间…似乎全无爹爹的半分残魂,或是于这世间了无牵挂,已早日投胎去了…”
白承欢嘴里要说的话被堵在了喉咙口,面露愁色的问了一声:“这心病,很严重?”
“如火如烛,无风自安稳,直至烛火燃尽,才算方得始终,一生平平静静,寿终就寝。”顿了顿,秦千岁将他揽在怀中紧紧抱了抱,语气有些哽咽道:“平日里的小风小浪不足以将其熄灭,但你方才若是将我二人之事全盘托出,那必定是惊涛骇浪,足以将其全盘淹灭…”
“心病,可大可小,平日里看起来如同常人一般,并无大碍。上次娘被人拴在树上遭此大辱,又误以为我死在家中,气血攻心头,当即晕了过去,而后日日卧在榻上,并非身子懒,而是心力交瘁,已然如风烛残年一般摇摇欲坠,若非我日日夜夜用药气吊着,恐怕…早已痴颠了…”
“一次两次还好,我总不能次次这般吊着她的命啊…”
白承欢就像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笑话一样,自己亲娘的身体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什么状况,平日里还老是口嗨说她娘懒啊爱玩儿啊,今天听秦千岁这么一说,突然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
哪一个母亲没有默默付出过?她能够成为一个母亲,就已经是莫大的付出了…
如同当头一棒,白承欢回想起他爸死的那些日子里,关诗敏日日夜夜躺在床上,原来不是不肯动弹,而是不能动弹…
白承欢成了她唯一活下去的支撑,她当时差点死在那张床上,却每每看到忙里忙外挂着黑眼圈的儿子时,又咬着牙逼着自己好好活着。
他爸死之后,关诗敏的命是白承欢给的、是母爱给的、唯独不是自己给的…
原来…
原来是这样…
“伤我罢。”秦千岁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蹙着眉心疼万分道:“莫伤了她…”
秦千岁这番话一出,白承欢那心高气傲的一直昂着的头突然垂了下来,紧紧闭着眸子,纤长的睫毛狠狠颤抖着,哽咽道:“一个是亲娘,一个是爱人,我夹到中间生不如死!为什么这世间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为什么天总不随人愿!!!我就是想给你一个交代,给你一个名分…我想要和你真真正正的在一起,这都不行吗…”
“只要你和娘好,我便一切都好。”秦千岁揉了揉他的头发,弯着身子怜爱的吻了一下,苦笑道:“自古以来,龙阳之好乃是世间大忌,定然会被世人所唾弃、所责骂。无妨,千岁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