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诗敏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昨天刚打完电话,今天人就已经现身到了汽车站…
白承欢接到电话之后,惊讶的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他本来以为他老娘是吓唬吓唬他,谁知道这虎娘们儿心眼子这么实在,说啥就是啥!
快速的将那乱糟糟的床铺收拾的干干净净,白承欢跑到另一个里屋将秦千岁做的另一张小木床给挪了过来,跟在老家的摆设一样,一边一个。然后象征性的在那张小小的木床上简单铺了床被子,放了个枕头,快速将屋里收拾的一尘不染,路过院子的时候,还冲着一株梅花小声嘀咕了一句:“一会儿我妈来,你可千万别一惊一乍的!不许突然出声!不许搞突袭!不许吓唬人!听到没有?要是不听话,我就去找你千岁主子!看他怎么收拾你!”
那株梅花已经枝繁叶茂,长的有半人多高。土褐色的枝芽上挂满了红彤彤的花瓣,在这冰天雪地中,涂添了一丝迷人的色彩…
“你妈知道你俩的事儿吗?”梅花弯了弯枝丫,贱笑了两声,“你俩出柜了吗?”
白承欢冷哼了一声,突然扭过头朝灶房里正准备食材的秦千岁喊了一嗓子,“当家的,你养的花又开始不听话了!她要…”
“唉唉唉唉!!!”梅花里的徐巧红赶紧低声下气陪着笑,“我闭嘴,我闭嘴还不行吗!瞅你那德行…”
白承欢趾高气扬的朝她切了一声,走到灶房里给秦千岁打了个下手,帮了帮忙,然后快速换身衣服收拾利索一前一后出了门。
关诗敏拎着大包小包的,上身穿了个蓝色绣花的大棉袄,下身一条黑色的乡下专属妇女紧身棉裤,手腕上挂了一个玫红色有些掉皮的老式女包,用红绳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脸上貌似还擦了些粉,打了一层淡淡的腮红,涂了层睫毛膏,描了个眉毛,画了个不太协调的眼线…
要不是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白承欢真的打算扭过身子赶紧回家,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太辣眼睛了。
“干娘,您来了。”秦千岁是最先朝关诗敏走过去的,嘴角挂着温和谦卑的笑意,伸手将一大堆黑的红的白的蓝的塑料袋子,拎到自己的手中,又将地上那一包花花绿绿的蛇皮袋扛到肩上,轻声道:“您辛苦了,哥哥备了些吃食,想必一路奔波,早已乏累饥饿,快些随我们回去罢。”
白承欢嘴角抽了抽…
关诗敏一边心疼的把大包小包从秦千岁身上往下扒拉,一边扯着嗓子冲不远处的白承欢嚷嚷道:“你个小王八犊子,站那么老远干啥?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咋了?嫌你娘给你丢脸了啊!!!!!”
“我来罢,娘。”秦千岁朝关诗敏柔柔的笑了笑,“承欢力气小,我来就好。”
关诗敏的心都快化了,嘴上还是依旧不依不饶道:“他力气小?收麦子的时候你是没见他一手拎个百十斤的化肥袋子直接甩到拖拉机上的样子!把村儿里小姑娘给迷的,直接走不动道儿啊!”
“好儿子,我一天也没生养你,”关诗敏咬牙切齿、装模作样的
扭头瞪着一旁脸耷拉老长的白承欢,愤愤道:“你比我那怀胎十月疼得死去活来剖腹产生下来的七斤四两的亲生儿子还要孝顺一百倍一千倍啊!”老母亲越说越来劲,最后直接演的独苍然而泪下,“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给拉扯大,他骑我头上拉我怀里,我都没嫌弃过他,现在好了,他长大了,翅膀硬了,在城里能挣钱了,我历经千辛万苦,跋山涉水过来看看他,他杵在那跟个木头一样,连动都不带动的,我这一辈子偏袒大儿子,大儿子到头来不跟我一势!还不如我这个从小吃苦受罪的小儿子…哎呀我说命运呀!!!!!!!”
白承欢耳膜都快震碎了,他妈总是在村里大展歌喉,那也就算了。谁知道进个城竟然也这么肆无忌惮?乃至有些丧尽天良…
车站的人流量可想而知,来来往往扛着大包小包的,几乎没有一个不往这瞅一眼。
路人甲:“那个子矮的,她大儿子,不孝顺。那个子高的是她小儿子,你没听大妈说吗?从小吃苦受难,还这么孝顺…”
路人乙:“后代不合,多是父母无德!我就瞅不惯这种偏心眼儿的,我奶就这样,偏我弟,对我可不好了!”
路人丙:“瞎长这么帅了,人面兽心啊!”
路人丁:“我能磕吗???这身高差、这颜值、这性格,我连他们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亲兄弟???不是吧,人家阿姨刚才不是说了吗,没有生养啊…”
白承欢皮笑肉不笑的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巾,在风言风语中毫不畏惧的走向那个始作俑者!
“小崽子你干嘛!”关诗敏感受着自己脸上的摩擦力,两只手拼命想护着自己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画出的妆容,谁知道儿大不由娘,儿大力变强!关诗敏战败了,脸上的腮红和口红以及那苍蝇腿一样的睫毛膏被白承欢擦的一干二净…
“呼~”白承欢这才亲切的挽着老母亲的胳膊,长舒了一口气,“顺眼多了~”
在这个侵F肖像权就算F法的时代,人们还都算是有自知之明。有几个蠢蠢欲动举起手机的,掂量了一下拍完之后的后果,最后乖乖的将手机放下,依依不舍的目送两个美男子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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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车到了租的房子后,关诗敏第一件事就是把刚走进灶房的秦千岁一把拉出来,凭着感觉拽进了里屋…
白承欢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朝关诗敏喊了一声:“你又要闹哪出啊妈!”
关诗敏冷笑了一声,朝他摆了摆手,“老娘是来干什么的?来旅游的?老娘是来证实自己猜测的!!”
白承欢还没反应过来,关诗敏已经将人拉到了里屋。指了指跟老家摆放位置相同的木床,然后扭头又望了望另一角那个宽大厚实的木床,两张床分开来看的话,还没什么,一放起来对比…立马就让人觉得心酸!
“白承欢那小子就让你睡这张床???”关诗敏指了指那一张又窄又小,看起来就是凑合着睡的木床,然后又指了指另一边又宽又大,铺的十分厚实舒服的木床,咬了咬牙,问道:“他睡那?让你睡这?”
秦千岁也不敢回答了,他并不清楚白承欢是什么时候将床挪了过来…
总不能说两个人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相拥而眠吧?
见秦千岁一直垂着眸子不说话,以及那副我见犹怜的乖乖模样,关诗敏忍不住冲着堂屋破口大骂了一句:“踏马的,专挑软柿子捏!你咋不让千岁给你洗脚哩!混账玩意儿!!”
正在堂屋老老实实收拾他妈带来的大包小包的白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