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九月初,京都下了一场大雪,又引来了漫天像雪花一样的“小传单”。
不管检察院的动作有多快,源源不断的“小传单”像是雪花一样出现在各个角落。
它出现的毫无征兆,又毫无时间和地点规律。
有时候隔几个时辰才会来一次,有时候前脚在一个南头街区散发,下一秒又跑到了另外一个北头的街区散落。
没有人可以做到这样快的速度,大宗师也不行。
所以果然是“神迹”吧,虽然被监察院封口,也阻挡不了民众八卦的心,排除所有不可能,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的。
检察院可谓是忙了几个通宵,这样的情况在陈萍萍找过范闲,并进行了友好交流后,才有所好转。
庆国这片土地上,第一次出现的“小传单”大战,在历经整整一天后,正式退场。
传闻很多,让范闲感兴趣的没几个。
听说,长公主哭了很久,陛下在御书房大发了一通脾气,而太后则去了一趟广信宫,几个耳光声后,长公主哭的更惨了。
这个传闻范闲喜欢!
......
陈萍萍曾经对范闲说过,即便小传单上面写的画的都是真的,陛下也不会处罚长公主。
范闲不懂,经常去古代世界,并且接触到皇室,还曾经成为皇室的阿芙却懂陈萍萍的意思。
她看了看眼前看着聪慧,实则依旧接受并相信着现代观念的范闲。
“长公主不是血亲,亦是皇族,顶多训斥,在你眼里,她是卖国,在皇室眼中,这些都只能算是犯了个小错。”
范闲不笨,其实仔细想想他也会明白,皇权封建社会嘛,这种畸形的规则和思想,也是她老娘一直想改变的,也是“神庙”喜闻乐见的。
就算是想通了,范闲还是很不爽。
陈萍萍仿佛知道范闲的郁闷,在阿芙范闲游玩途中,他们又相遇了。
陈萍萍说,言冰云去北齐的事情是监察院的绝密,长公主居然为了引出范闲的嫌疑,在陛下面前亲口说出,范闲见过言冰云的事情。
对于庆帝来说,他可以无视长公主耍手段,甚至外通敌国,只要她对自己的皇权没有威胁力,庆帝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她显然是把主意打到只听命皇帝一人的监察院的头上,这在庆帝看来就是在挑战权威。
眼下只要找出藏在监察院同长公主私交的人,这件事就会有一个结果。
听完陈萍萍的话,范闲也算放下心来。
事情如陈萍萍所料的一样,没过几天,他们就联合言若海勾出了监察院的内鬼。
正是一处主办朱格,一个把国家大义挂在嘴边,却是一个只愚忠于皇室的人,他的发言,让范闲觉得可悲又可叹。
范闲没想让人死,但朱格却是非死不可,若是落在庆帝手中,他的下场只会更加屈辱。
陈萍萍给他求了个痛快。
不知道为何,明明长公主的罪行已经明了,庆帝却迟迟没有下达旨意。
也许他是在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范闲。
范闲想了很久,也听了范建的分析,端看他今后想走什么路,又想在庆帝面前立什么人设。
什么路?范闲有些想要发笑。
他的愿望,从开始就是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带上阿芙和奶奶,一起闲云野鹤。
可是这些人从来没给过他机会,哪怕到了现在,明明儋州刺杀的事情、牛栏街刺杀的事情,已经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范闲依旧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有现代社会生活的思想,接受的也是义务教育,来到皇权社会,看到这种生存模式,有这样的感觉是正常的。”
“难道就没有办法改变?”
“有啊,你也知道,叶轻眉也知道,她也从一开始就明白,也做过努力,但是她的心还不够狠。”阿芙看了看范闲,突然摇了摇头,“也许她还有后手?”
范闲感受到了阿芙的视线关注,苦笑道:“你可别说,我老娘的后手是我!”
阿芙笑了起来,“那怎么了,她从神庙把你带出来,难道不就是想着有一天借腹生子,把你给生出来?”
说道这里,阿芙又想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你说当初你娘要是怀的是个女孩,她还会进行移植吗?”
范闲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连连摇头。
“阿芙阿芙!咱们别想这么可怕的事情了!难道你还想和我做姐妹不成。”
“也不是不行啊。”
“......无情!”
......
范闲进宫,向庆帝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他是绝对不可能原谅李云睿的,希望陛下可以严惩。
他也知道,这个女人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这次的事件,并不能让李云睿付出多大的代价,无非就是人不在京都而已,也不影响她手下的人手做些什么东西。
有这样的结果,范闲已经很满意了,他也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他不急。
他不急,他想摆烂,可惜有很多人不想让他如此。
首先就是莫名其妙的传出来,范闲才是出卖言冰云的人,这个说法只在很小一个范围传过。
因为李云睿的事情,就是“神迹”发下的,大家对于里面画出来的另一件事情,也是坚信不疑。
那就是,出卖言冰云的就是李云睿。
虽然直到这位长公主出宫,这件事她也一直没有承认。
“我去送那位长公主的时候,那位说给我准备了一个礼物?”范闲优哉游哉地说道。
“就这?就这?白白浪费了我担心的一分钟时间!”
阿芙拿着扇子的手,啪的一下敲了过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要瞧不起任何人。”
范闲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知道知道,阿芙大人教训的是,那您看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给咱上个课呗,让我这朵小百花也能成长一下。”
阿芙对于范闲的厚脸皮能到什么程度,一直持有保留意见。
她上手捏了捏范闲的脸,“让我看看,是谁脸皮如此之厚。”
“你还是想想等会儿进宫,要说什么吧,这个庆帝应该就是最后一位大宗师了,说话也注意点儿,我虽还未见过他,但已经见过洪四庠,他绝对不可能是大宗师,那么庆帝的可能性更大了。”
原本阿芙和范闲就怀疑过庆帝,这次更加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