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默之后又翻了翻评论,再也没有找到有趣的消息。
他落寞地关闭玖儿的视频,幽幽一叹,迫切希望时间能够早点过去。
片侯雷子,这位精神食粮的制作者,怎么还不来?
感慨着古代生活的无聊,他仔细观摩着朱由检、姚广孝、王机等人处理的奏章,加以学习。
经过这些时日的磨砺,到底能够看懂一些奏折。
简简单单的一些话,可能就藏龙卧虎。
相反,大段大段文才斐然的句读,完全只是歌功颂德。
翌日,正一侯张鲁退朝后请见。
对于这位五斗米教的领袖,刘默内心当中甚是失望。
不仅祖父不是张陵,提起道经更是差劲,无有高深传承,只讲得一口忽悠的话术。
想来没有刘焉的默许、刘璋的暗弱,怕是根本坐不稳汉中。
“张卿有何要事?”
刘默一开口,就不打算听对面讲些无营养的话语。
祥瑞报喜什么的,压根没有必要。
治理天下,还需区区的吉祥征兆吗?
张鲁通过这些天的相处,也算摸清楚君主的脾气,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陛下,近日有同道左慈拜谒。我与之言数语,感其身具大才,乞赐一见。”
左慈。
刘默一下子捕捉到重点。
这位在演义与历史,都可谓赫赫有名。
大闹曹操的宴会,以术法出尽风头,之后被追杀也淡然脱困。
甚至,还是高道葛玄的师尊。
和被孙策杀死的于吉对比,更胜一筹。
“其人何处?”
刘默激动不已。
他甚爱庄圣,由此亦喜道家。
尤其如今无聊,清谈也能解乏。
“陛下,就在宫外,传唤即至。”
“好、好、好……”
刘默喜不自胜,拍打张鲁的肩膀道:“爱卿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日后多加钻研,争取高士录名号。”
“喏——”
没多久,就见一道人大步流星走入宫室。
童颜鹤发,脸颊红润,四体健壮,活脱脱一个老神仙。
唯独衣裳褴褛,满是补丁。
瞧见刘默,左慈稽首长拜。
“无量天尊,方外小道见过至尊。”
他的动作洒脱自然,毫不做作,与正一侯张鲁截然不同,一下子引起了刘默的兴趣。
“道长来此,是为了太学讲课?”
和于吉不同,单看左慈的表现,就知道他在政治上有所抱负。
如今各派为授课争锋,莫非他也要大展拳脚?
“至尊,非也。”
左慈拱拱手,朗声道:“小道此番前来,一则为至尊贺,二则乞要一枚金令。”
闻言,刘默脸上笑容收敛。
金令,乃是他登基后特制,专门用来抵罪。
持之,非叛国、谋逆、屠杀,可免一死。
此等重要之物,岂能轻予?
刘默一不说话,宫殿内浑然堆满冰块,大冒冷气。
登临大宝数月,他虽然没有下令杀人。
可刘默的身份到底是皇帝,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开口,只一个眼神动作就足够别人意会出手。
伴君如若伴虎!
这话从来并非妄言。
左慈不慌不忙,笑道:“小道所求金令者,乃是救人性命。有术士管辂,此前屡屡泄露天机,大劫将至。”
“小道垂怜他厚实爱人,解世俗苦恼,遂有不忍,奔赴千里,愿请活之。”
管辂。
这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在术士界响当当。
精准预测过不少事件的发生,如夏侯渊、鲁肃等人之死,许昌的大火。
刘默眯起双眸,摩挲下颌。
“不知他犯下什么罪?”
“欺神之罪。”
左慈面色肃然,却从口中吐出这四个不着调的字。
“人间事,我可为之。仙神事,奈之何?”
刘默苦笑。
原本他打算按照管辂的罪责轻重,进行抉择。
小罪赦,大罪罚,死罪斩。
结果,答案是神仙。
刘默虽然耳边总是听别人吹嘘啥苍天之子,九五之尊,可自身的分量还是非常明白的。
普通人一个。
抱歉!
走吧!
救不活!
“至尊拥神州之广,与天帝齐,愿免罪,虽神亦赦。”
左慈说至此处,以手指西北方。
“三月前见禄星降世,近日有文曲星落,大贤将抵。圣王之势,仙祇应命,何谈红尘?”
一番话让刘默听的非常开心。
他略一思索,沉吟道:“金令可特赐,但需管辂于我寻数人……”
“至尊,请看——”
没待刘默说出要找的人,左慈已经高举一捆竹简。
女官们接过打开,确定无碍后送来。
刘默打开一瞧,竹简中写满人名与地址。
而这些人,都是他想要寻觅的。
如一直不见人影的华佗、张仲景……
管辂,有点东西!
而左慈,估摸着也不会差!
一念即此,刘默大笑道:“管辂有心了!不知他是否有出仕的意愿?”
“学得好武艺,卖于帝王家。”
左慈以手抚须,“怎么会不乐意。便是小道亦愿在朝堂里面觅一个位置。”
什么叫惊喜?
这就叫惊喜。
刘默二话不说,赶忙让女官拟旨。
加管辂为钦天监管事,进左慈为国师。
交谈了一会,他又想到东吴似乎也有一个术士,叫做吕范。
这家伙的卜算也挺不错,于是又下诏将其扔进钦天监里,为编撰天文历法做一份贡献。
同时,刘默急召司马错进宫,要求他将管辂所进的人物全部尽可能快的带到邺城。
有了李悠的物资,天下百姓都难缺少粮食。
然而,他们依旧饱受疾病的折磨。
刘默很早就想弄一个如历史网文所描述的医学堂,可惜华佗、张仲景等名医迟迟不见踪影,所以搁置。
假若管辂所提供的信息属实,才是天大的乐事。
刘默是高兴了。
滞留城内的各派大师一个个神情严肃。
现下,朝堂当中,兵家占据半壁江山,墨家有崛起的迹象,黄老道派已经发力,唯有儒家江河日下。
若是不能再占据太学讲师的位置,广泛教授,恐怕地位岌岌可危。
甚至,说句难听的。
传承都不一定能保住。
民间讲学?
做不了官,谁会听?
没有好处,怎么可能有吸引力。
以后就算有人想研究,了不得匆匆扫视,不会过于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