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还有一位得道高人,精通天象之术,可控气象。
若是得知了宁无恙的消息,不在半路将其击杀的话,他便能等着,宁无恙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受“天谴”!
想到害得他儿子挫骨扬灰的宁无恙和周静娴,遭受天谴的景象,晋王感觉浑身鲜血沸腾。
“安儿,你等着,让他们给你陪葬的这一天不远了。”
“只要宁无恙敢来京城,为父必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
“啊欠!”
天色刚见黑,夜风一吹,宁无恙没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谁会在念叨我,是江大人他们吗?”
看来以后做好事不能留名,免得天天被人念叨,总怀疑自己感冒了。
宁无恙走到马厩前,亲自给马槽里铲了一大铲混合饲料。
“马无夜草不肥,虽说你不是极品的马种,但好歹是我的第一匹马,也是要陪我一起去参加武举的伙伴,来来来,吃饱些。”
人马合一的境界他达不到。
但把马儿喂得和他一心的境界,他还是勉强能够达到的。
想让马儿跑,必须给马儿喂足草,相信他的诚心,能够感动这匹不栓马镫便上不去的“野马”。
“咴咴咴~~”
马儿兴奋地扯着脖子叫了几声后,低头开始风云残卷起来。
宁无恙上手拍了拍它的鬃毛,又一路向下,直到拍了拍马屁股,看到马儿要尥蹶子,他迅速缩回手来,面对着警惕的马儿,嘿嘿一笑。
“看来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太熟,行吧,你继续吃,我接着喂。”
说完。
他又给马槽里加了一大铲料,这才放下铲子,拍了拍手上的草渣,离开马厩。
刚来到院子里,便看到菊香用铁链拖着一大口半人见方箱子,正站在房门口等着他。
我去!
宁无恙被菊香那板着脸的形象吓了一跳,感觉这口大箱子拿来装他都装得下,这菊香不会是奉命把他打包装箱来的吧?
“宁公子,这是我家小姐让我送来的。”
宁无恙听说是送东西,不是来收人的,他松了口气。
走近箱子刚想问里面装的是什么。
菊香“哗啦”一声,扔掉手里的铁链,又将一把明晃晃的钥匙放到箱子上,一个纵步便飞上墙头,跑远了。
啊……这……
“会轻功了不起吗?”
宁无恙左脚踩右脚,运行内息功。
结果踩疼了也追不上去,干脆老老实实的一瘸一拐地走到箱子前,打开围绕在箱子上的大铜锁,揭开盖子。
里面摆放的是满满当当的线装册子,封皮是明黄色的,表面写着大大的“周”字。
咔嘣!
云飞刚凑上来,想看看这箱子里究竟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见自家公子像是双手被烫着了似的,把箱子用力地盖上了,不住地搓着手,神色紧张,他好奇的问:“公子,沈小姐给你送了什么宝贝?”
“要命的宝贝。”
好家伙。
他只是说计划上京,沈幼初就把“周家”的资料都给他送来。
他知道沈小姐这是想让他提防晋王,多多了解周家皇室,可这样明晃晃的了解,实在是太过刺激。
“难怪皇家会如此忌惮沈家,像皇家的资料,那都是详略得当记入史料里的,它可好,一拿便是这么一大箱子,里面不会把哪天晚上去哪个宫殿睡觉都有吧?”
偏偏关于这一部分,其他朝代的皇帝可以不看,但老皇帝的他得看。
金陵虽富,但官位高的也就那几个人。
可京城不一样了,那里遍地是权贵,十步一个国舅爷,五步一个小侯爷,天上掉下来的牌匾,都能砸到一个三品大员。
熟知其中的人脉关系网,可比读多少书都重要。
毕竟人活在世上,想要脱离人情世故,除非隐居,否则一旦进入这个群居社会,就得遵循它的生存规则。
“云飞,把这口箱子抬进房间里去,今晚公子我要点灯熬夜了。”
“公子要熬夜?”
云飞先是一惊,接着大喜,蹲下身去,双手抱住箱子一角,单人便将箱子翘了起来,还有余力问他。
“那公子你晚上吃不吃夜宵,是不是要让厨房提前备着?”
我看是你小子想吃夜宵了吧?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宁无恙亲眼看着云飞晚饭炫了一整只烧鸡,还吃了两碗饭菜,结果饭后才刚过去一个时辰,他喂个马的工夫又开始惦记吃夜宵,感觉快要养不起这个护卫了。
砰!
就在这时。
云飞将厚重的木箱扔到了屋子中央,地面都感觉震了震。
换作他的话,别说搬起来了,搭把手说不定都得把腰扭伤。
“力气大确实要多吃些。”
宁无恙马上改变了思想观念,让云飞自己去厨房预订夜宵。
他则朝着四周张望过后,确认除了院子周围的护卫以外,没有别人盯梢,关上房门,剪亮油灯,重新打开箱子盖,朝着最上方的那本册子伸出手去。
翻开一看,上面是关于大兴王朝建立国家前十年至去年腊月的年月目录表。
目录表上对应着各个时间段的标记数目,以天干、地支、配以甲乙丙丁为轮转,不会产生重复标记,也便于翻找。
“重大的历史事件还标了红,不得不说沈家不仅搜集情报厉害,整理情报的人也很厉害。”
时间有限。
先紧着那些重大历史事件看一看,再把当今老皇帝自出生至今的经历,全部看一遍。
看完再看晋王的。
至于像康王这种在列入这次争储人选之前的小透明,应该没有多少资料,放到最后再看。
确定好了目标后,宁无恙便埋头阅览了起来。
读史使人明智。
以史能鉴兴衰。
特别是看这种详细到可以媲美野史,有诸多细节的史料,让宁无恙边看边连连称奇。
果然现实永远比话本还要精神绝伦。
而皇宫的斗争,最接近权力中心,更是其中的翘楚所在。
什么阴谋阳谋还有上不了台面的事层出不穷,看得人目不暇接。
在宁无恙沉浸在往事之中不可自拔时。
府衙里。
江宴却与苏瑞相对而坐,相顾无言。
自从午间收到宁先生送来的信,以及沈家关于西域通商异常的情报后,他们马上下令,严查从江南道运送出去的新粮,并且鼓励当地粮商囤粮。
饶是如此,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这番举动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江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瑞幽幽开口。
江宴沉着冷静的答道:“我随时准备好了应对接下来的战乱,你放心吧。”
谁知,苏瑞苦笑着摆了摆手,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解释。
“我不是让你做这个准备,边关的仗再怎么打也打不到江南道来,若打到这里来,这天下便不会姓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