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姐的手指不断轻敲桌子。
她继续说道：“首先王术先生需要签一份加入我们天祥的合同，李欣女士才能获得B升A签的资格。
“而现在两位能一起来天祥，想必你们的答案是肯定的。
“那我接下来就说说……
“王术先生需要签署哪些特殊的合同限制条款，才能让李欣女士得到这份特殊的A签合同。”
此时的李欣，正聚精会神地听着马姐的要求。
生怕自己接下来会听漏一个字。
而王术则依旧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手里摆弄着玩具小卡车。
仿佛满不在乎的样子。
马姐没有在意王术的态度。
“【第一】：王术合同的有效期限与李欣是相同的，都是七年；
“【第二】：我用你未知的才华、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去给李欣女士一个B升A签的机会……
“这样的交易恐怕天祥不会满意。
“为了平衡你们二人的合同利益，我只能给王术创作者领域的B签合同，且七年间不可升签；
“【第三】：王术先生需要每年卖给天祥至少一首与《最初的梦想》同质量水准的歌曲。
“只要有一年没达标，B签降C签，且要赔偿大量的违约金。”
马姐讲完条件后背靠在椅背上。
她手里拿着那张特殊的A签合同，看着王术的眼睛：“只要你答应这些条件……
“今天。
“就现在！
“李欣就可以签到这张足足7年、且绝大多数明星都梦寐以求的合同。”
当马姐讲完条件后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马姐与李欣的视线，都集中在王术这个精神病的身上。
马姐用打量商品的眼神，看着王术这个潘多拉魔盒。
谁也不知道他的天赋究竟有多强；
谁也不知道他的潜力究竟如何；
谁也不知道他能否复制成功。
但就是这样未知的人选……
才能用远低于市场价的合同，利用他对李欣的感情，不费吹灰之力的将王术牢牢捆在自己这辆马车上。
就算万一赌输了，马姐也不怕：
因为合同足够廉价，她担得起责任。
她怕的是没有机会赌输！
而另一边
李欣听完后条件后则倒吸一口凉气。
太苛刻了！
光单单【不可升签】这一项，就足以让绝大多数的明星、创作者直接拒绝。
当我有能力做到更好时，你凭什么不给我更好的待遇？！
【不可升签】这个限制就已经足够离谱了……
更别提还有降签！
合着只能降不能升呗？
还有所谓的B签合同。
以李欣对创作者领域B签的了解……
B签歌曲的酬金，是没有加成的！！
也就是说，无论创作者的歌曲有多么畅销火爆、获得什么样的荣誉……
歌曲创作者都无法获得抽成与提成，只能获得固定5W—10W的酬劳。
就连在合同期间所赚取的版权费，B签创作者也只能拿3％左右。
剩余97％的资金，要全部上交给娱乐经纪公司！！！
因为是娱乐经纪公司将歌曲发行、推广、造势、找歌手演唱……
美其名曰：收取运营费。
再说像《最初的梦想》那样质量的歌曲，就算那些天才横溢的创作天才，每年最多也就只能做出两首吧？！
如果创作者状态不佳，一年做不出一首高质量的歌曲，也是常有的事。
而且……
合同里还要求王术每年以底价，卖给天祥一首高质量的歌曲？！
否则就要降为更离谱的C签、还要陪大量的违约金？！
这哪里是用王术的合同权益，来平衡自己的合同权益啊？
这分明就是在用极度廉价的交易，透支王术的才华！！！
创作者的灵感是有限的。
有的创作者，一生就可能只创作出三四首极佳的歌曲。
而天祥？
要将王术的才华、灵感、青春，以这种极其廉价的方式买来！！！
李欣长呼一口气。
她看向那张极为诱人的合同。
哪怕马姐给王术去掉【不可升签】这一限制，她都能欺骗自己，把它想成是天祥在给王术一个展示的平台，待王术出名后就能升签了。
但这种极度苛刻、不公平、透支浪费王术才华与青春的合同……
就算李欣想要欺骗自己，去说服王术签合同，她都做不到！
她将视线，不舍得地从那张特殊A签合同上移开。
李欣狠狠咬着牙：“抱歉，这合同我们不……”
“我签。”只见王术扔掉手中的火车玩具，拿出一根笔，“合同在哪？”
“你疯了吗！”李欣不可思议地看着满脸若无其事的王术。
她不相信王术没听清马姐的话。
她不相信王术没看出马姐的意图。
她不相信王术傻到，没意识到这里没有任何圈套。
李欣揪着王术的衣领喊道：“你知不知道你签的是什么合同？
“那是足足七年的合同啊！！
“你要是签了，就等于你把你七年的才华和青春廉价地卖给这里了！！！
“你这个傻逼懂不懂啊？！”
“我知道……”王术冷静地看着疯狂发怒的李欣，“我签的是你的梦想。”
李欣攥着王术衣领的拳头越来越紧。
她看着这个自己喜欢的精神病。
她承认她是想得到王术的帮助，但不是这种……
像弃子一样的利用啊！！！！！
一直一直以来，她都被王术无底线的宽容忍让着。
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这二货总会想办法为她实现。
可就是这种对自己毫无底线的宽容、甘愿为了她，废掉自己青春的忍让……
终于让李欣彻底愤怒。
你心里究竟还有没有你自己！
她无法忍受心上人的才华与青春，就因为那张合同，被廉价卖掉！！
偏偏这一切的源头，还是自己！！！
李欣强压怒气说道：“王术，你现在给我出去，等咱们两人回去之后好好商量商量再说。”
“没什么好商量的。”只见一向对李欣言听计从的王术，在此刻却无比执拗。
因为他是精神病。
因为李欣是他最好的朋友。
在王术的病态混乱思维逻辑里，只要是为了李欣和徐超，什么都可以去做。
反正自己的未来还是精神病：
能有最好的朋友陪在身边、可以去公园看蚂蚁、能够吃到橘瓣糖就足够了。
但李欣的未来……
她是个正常人，可以不用遭受到世人的排挤与非议；
她可以去实现自己登上舞台的梦想；
她可以站在那最闪耀的聚光灯下；
既然如此……
为什么不能去做置换呢？
为什么不能用我那灰暗的未来，去置换我最好朋友的无比光明的未来呢？
怎么看，这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啊。
这就是王术、或者说精神病的单纯。
李欣低声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走不走？”
“不走。”
“王术我操你妈！！！”李欣红着眼眶狠狠踹了王术小腿一下，“我永……现在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王术张了张嘴。
可他还是未能吐出一个字。
王术看着李欣通红的眼眶和眼泪，害怕到手足无措地坐在原地。
他不知道李欣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自己又该怎么……
“滚！！！！！”
在李欣最后的一声怒吼下，王术被吓得扔掉手中的笔，仓皇逃离了这里。
李欣看着泪水中王术的慌张背影，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
二货……
不！
不是啊！！
这明明不是我的本意啊！！！
马姐无奈地摇摇头，静静看着趴在桌子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李欣。
她也不想如此。
但……
这就是娱乐圈、名利场、全天下最势利的地方。
唯有利益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