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顿亚斯离开了宫殿径直游向更深的深海。
他要去找女巫——他要上岸。
以往所有想要上岸化出双腿的人鱼都会去找女巫。
生活在海沟深处的女巫虽然性格古怪，但她好像无所不能，不管是多奇怪的要求她都有本事做到——当然要付出对等的报酬才行。
大海的深处一片漆黑，周遭几乎没有其他生物。
一抹金色毫不犹豫地穿过狭窄的裂缝......
“莉娅！莉娅！”
女巫的住所在深海的洞穴里。
洞穴不大，拨开挂着的海藻就是莉娅平时制药练习的大厅。
石壁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书，一直从地面延伸到屋顶。
除此之外，大厅里除了中间架着的的一口大得离谱的锅之外，什么都没有。
里面安静地过分。
“莉娅！莉娅！尊敬的女巫大人，你在吗？我是亚斯！我需要你的帮助！”
莫顿亚斯不好贸然进去，站在门口又叫了几声。
“进来吧。”珊瑚制成的屏风传来懒懒的女音。
莫顿亚斯绕过屏风，就急忙开口：“莉娅，我.....”
“好了！先让我猜猜看，可爱的小王子！”
莉娅有着和莫顿亚斯如出一辙的如阳光一般耀眼的金色长发。
她肤白胜雪，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慵懒地躺在美人椅上，修长的长腿从开叉的黑色长裙里伸出来，搭在另外一条腿上。
瞧见这小人鱼，也不觉得意外，只是了然地抬眸，艳色的嘴唇轻轻勾起，声线妖娆“我尊贵的小王子，你是来向我要化出双腿的药水的吧。”
莫顿亚斯一怔，但是又不觉得奇怪。
毕竟以往哥哥姐姐们也早已上岸历练过。
“是的，莉娅！我需要上岸一段时间。”
莉娅倒是没什么大反应，手上的书翻过一页，才又不紧不慢地开口：
“理由呢？”
“我要上岸找一个人类，我.....跟她相爱了！我要去到她身边！”
“哦？”
莉娅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味。
“你知道的，女巫大人，人类可无法在海里生活，但是人鱼却可以想办法上岸，所以我非上岸不可！”
小人鱼说着，金色的鱼尾急躁地晃了晃，又游近了一些。
莉娅这才合上书，坐起来看向这个一脸焦急地小人鱼。
“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小可爱，只是......”女人缓缓起身，涂着红色豆蔻的脚趾轻点，一晃眼就来到莫顿亚斯面前，俯视着这个尚且年幼单纯的小人鱼。
人鱼有着天生的美貌和健硕的身躯，这个受尽宠爱的小人鱼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俊美样貌。
金色的头发往后梳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眉眼毓然，澄澈的眼神盯着莉娅，眼里是全然的信任。
莉娅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唇，像是深海的美杜莎探出了蛇信子。
艳色的嘴唇勾起，女人压低的嗓音像带了一把钩子，“我尊贵的王子殿下，我这里的药物珍贵，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我有许多珠宝！莉娅，我可以把我宫殿里所有的财宝都用来与你交换。”
莫顿亚斯满脸真诚地对上近在咫尺的紫瞳。
说来奇怪，同样有着金色头发的莉娅却有着紫色的瞳仁——在漆黑的深海，金色象征着见不到的光明。
长期生活在不见天日的海底的人鱼一族里大多是深色的发色和瞳仁，拥有金发金眼和金色鱼尾的人鱼向来是万中无一。
莫顿亚斯的诞生时的金发金瞳金色鱼尾于人鱼一族而言象征着希望与光明。
可以说，这位小王子从一出生开始就受到万众宠爱。
但印象中同样有着金色基因的莉娅却很少听族中的人鱼提起，而且.....
莫顿亚斯悄悄看了一眼她踩在白色地毯上几乎与毛茸茸的地毯融为一体的玉足。
印象中好像从没见过她的鱼尾呢。
“我不需要财宝，小人鱼，我要的是我没有的东西。毕竟你向我索取的也是你没有的东西不是吗，我们交换互相缺失的东西，这才公平呢。”
女人说着摊了摊手，转身又半倚在沙发扶手上。
“那么女巫大人你缺什么呢？”
“我要你完完整整的爱情。”
莉娅说着，手上就凭空出现了一瓶蓝色药剂。
如脂玉般雪白纤长的手指拎着药瓶在空中轻轻一晃。
莫顿亚斯忙不迭接住药剂，一边不解地问：“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你不是已经跟一个人类相爱了么？那就拿你的爱情来换啊，你上了岸化出双腿，与那人类双宿双栖，等到那人类自然死去，你再将那份纯净的爱情给我，当然，你最好期待那位人类也像你爱她一样爱你。”
试剂瓶里的蓝色液体晃晃悠悠。
“喝下这瓶药水，你上岸就会自动化出双腿，不过受到刺激会显现出鱼尾，这个无可避免。”
莫顿亚斯没说话。
见他没什么反应，莉娅又不紧不慢地添了把火，“这怎么看对你而言丝毫不亏不是么？”
“那把我的爱情给你之后呢，我......我又会怎么样？我会不爱那个人类了吗？”
“放心吧，一段爱情而已，什么都不会改变，所有的情绪和记忆都在你脑海里，爱不爱的，全看你自己啊。这样做......无非就是让我也感受一把爱情的滋味而已。”
莉娅停顿了一下，瞟了一眼仍旧没说话的莫顿亚斯，“你要是不能接受，那也没什么关系，世上可没有白给的午餐，我们都是各取所需。”
莫顿亚斯攥紧手里的药剂瓶，“好。”
“这药上了岸再喝。”
得到满意答复的莉娅松懈下来，又懒洋洋地躺回沙发上。
“慢走不送。”
房间里没了外来者的气息，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又慢了下来。
金发黑裙的魅惑女人躺着，身姿妖娆，双眼紧闭，像是陷入了睡梦之中，不多时，抿紧的红唇轻轻勾起，像是做了个不得了的美梦。
“我的王子啊，她真的会像你她一样爱你吗，衷心地祝愿你得偿所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