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一日,天气冷,容烟赖床到八点半才愿意起来。
起床看了眼窗外,昨夜下了第一场冬雪,此刻白雪簌簌飘落,洁白如鹅绒飘落。
容烟止不住惊叹,“下雪了。”
听到开门声音,她回头,眉眼温柔,盈盈笑意,“温景初,下雪了,我们去外面看看?”
温景初没有考虑便拒绝,“不行。”
他拿了外套给她披上,声音缓和几分,轻哄道,“天气太冷,你还怀着孕,要是着凉怎么办?明年再出去看好吗?”
容烟的挑起的嘴角耷拉下,“我想出去看看雪。”,她无理取闹起来,“你不是说不会因为怀孕限制我做任何事么?我想看看雪都不给!”
自从怀孕后,她的情绪说来就来,爱闹小脾气,平常温景初都惯着她来。
但去外面看看雪这事,温景初却没有退让。
吃了早餐,容烟再一次提起。
温景初耐着性子劝道,“听话,就在家里看,我陪你一起看。”
“去外面感受一下,那种感觉不一样,就一小会,我穿着羽绒服出去。”
容烟觉得自己身体一向挺好,就出去玩一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摇着男人手臂,撒娇的语气,“你就让我玩一会,行吗?就一小会。”
在容烟软磨硬泡下,温景初无奈的点头同意。
温景初给她裹了件厚厚的羽绒服,围巾,手套,帽子一一戴上后才陪着她在自家庄园玩了会儿。
玩了雪后,白天容烟精神奕奕,到了晚上却打了喷嚏。
有了感冒的症状,温景初赶忙让家里佣人煮了姜水。
给她用姜水擦身后,又煮了红糖姜水让她喝了。
出了一身汗后,容烟也害怕了。
怪自己没忍住一时贪玩,幸好没有发烧,只是偶尔打打喷嚏,流鼻水。
温景初也后怕,夜里,他拥着她入睡,整个晚上不敢闭眼,生怕她半夜烧了起来。
第二日醒来,见她精神还算不错,男人才暗暗放下心来。
今天便是除夕,两个老人与温筠笙已经在温家老宅。
温景初中午的时候才带着容烟回了老宅。
温书泽上午去了他母亲那边,中午的时候那边陪着吃了饭,直到傍晚才回温家老宅。
一家人聚得整齐。
晚饭前,容烟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温书泽关心的说道,“大嫂,这两天下雪,天冷得厉害,注意保温。”
他只是随口说了句,不料却引得温老爷子唠叨起来。
“怪你大哥,都三十岁的人了,也不懂得照顾人。”,温老爷子气哼哼的,“我说让家里有经验的人过去帮忙照顾,他又说自己照顾,你看,他自己照顾得你嫂子都感冒了。”
“不懂事!”
容烟眨了眨眼睛,安静乖巧的躲到一边。
下午的时候温老爷子与温筠笙已经教训了温景初一顿。
眼下,温老爷子又气呼呼的唠叨。
容烟自知道温景初是替她背了锅,乖乖的不敢言语。
而容老爷子看出容烟这次是异常的安静,若是寻常,她早为温景初说话了。
可今天,温老爷子与温筠笙轮番上阵教训温景初,她愣是没帮他说一句话。
他也知道,自己的宝贝外孙女最是钟爱下雪天,估计是她自己非要闹着去玩雪才感冒了。
容老爷子轻咳了声,替温景初说话,“景初是个有分寸的人,你自己的孙子还不了解吗,向来都是个细心的人。”
而后转头对容烟道,“小小,你也应该首先顾好自己身体健康,现在怀着孕,万事你跟孩子最重要,工作也要顾着身体来,别像以前那样经常加班。”
他突然想起以前自己的妻子就是为了事业熬坏了身体,所以在怀着女儿时吃了不少苦。
女儿容暖的身体从小就不好,要是他以前没有心软,劝妻子先要顾好身体,也不至于是这个结果。
容烟看到外公眼里的落寞,便猜到他是想起外婆跟妈妈了。
忽然的,她心里愧疚起来。
她点头应道,“外公,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您跟爷爷别担心。”
“好,除夕夜要开开心心的。”,温老爷子见容烟情绪蓦然低落,便劝解了一句。
容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轻轻笑了下,“知道了,爷爷。”
除夕夜的团圆饭是温景初亲自下厨,温筠笙帮忙打下手,父子两人在厨房忙得团团转。
后面实在忙不过来,温筠笙便把温书泽拉了过来。
温书泽刚进厨房便闻到一股浓香的老鸽汤的味道,他忙凑了过去,咧嘴笑道,“哥,还是你念着我,记得我爱喝这个汤。”
温景初还未开口解释。
温筠笙冷哼了声,“你想多了,那是你哥专门煲给你嫂子喝的。”
“你要是想喝,问你嫂子愿不愿意分你一点。”
温景初回头看了眼温书泽的馋嘴样,心软道,“汤挺多,够两个人的份。”
老人年纪大了也不适合喝这种汤,温景初有问过他们意见,还炖了其他清淡一点的汤。
闻言,温书泽回头得意的跟老父亲炫耀,“我没想多,有我的份。”
温筠笙不言,将手里的活交给温书泽后便逃离了厨房,自己则加入两个老人的阵营,悠闲悠哉的品茶。
容烟提议了一句去厨房帮忙,话才刚说出口便遭到他们三个人阻止。
温筠笙亲自给她倒了杯茶,“你就好好歇着,让他们两兄弟解决,厨房乱糟糟的,弄脏你衣服就不好了。”
容烟只好作罢,就算她自己过去,估计温景初也不会让她动手。
说不定就是搬一张凳子让她在旁边坐着。
团圆饭后,两个老人跟温筠笙提前给了他们红包。
容烟的很特别,她收了一大堆的东西。
上了年纪的人早睡,给了他们红包后便去休息。
温老爷子回房前乐呵呵的让容烟晚上睡觉前慢慢拆“红包”
容烟便先回了房间。
温景初送容老爷子回容家老宅后,回到房间便见容烟双手撑着下巴,趴在床上看着前面摆得整整齐齐的东西。
容烟笑意盈盈的朝温景初招手,“你快过来,这是外公,爷爷,还有爸爸给的过年礼物。”
她拿起前面红色的本子,“这是爸爸给我的,一栋庄园别墅,不比我们半霞弯的家差。”
“还有,还有,外公又给我送了房子。”
“这是爷爷给的。”
结婚时,她已经收了很多温家给的东西。
没想到他们过年还给她送。
要是搁在以前,她可能还有些不好意思收,但现在心境完全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知道温景初暗恋自己多年,两人之间的感情远比她想的要牢固。
加上现在怀孕了,对温家更多了一份归属感。
爷爷跟爸爸对她太好,但容烟也很清楚,他们对她的这份好是缘于温景初对她的爱。
他们希望她跟温景初的小家能和和美美,故而不吝表达对她的看重。
这一切容烟心里都明白。
而外公对她更是疼爱,恨不得将容家的一切都给她,无私不求任何回报的爱。
不管是物质还是情感上,外公对她没有一点儿收着,为她筹谋未来的生活,生怕自己将来不在,没有家人护着她会受欺负。
温景初见她眉眼弯弯的笑着,轻笑道,“这些就开心成这样,等会把我准备的这份给你,今晚岂不是开心得要失眠?”
“你也给我准备了过年礼物?”
男人抬了抬下巴,“掀开你旁边的枕头看看。”
容烟好奇的照做,坐起来后将枕头拿掉。
是一沓厚厚的文件。
她抬眸疑惑的问他,“这是什么?”
“我的全部身家,温太太。”
容烟:“......”
她翻了翻,想起来两人领证前温景初让她签字,当时也没多问,让她签就签了。
那时候这男人还笑话她,“让你签就签,不怕我把你卖了。”
秉着对温景初人品的信任,容烟很放心。
她的那些财产跟温景初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容烟看完愣了愣,“你在婚前就把你名下几乎所有资产都变更给我了?”
温景初坐到她身旁,抬手揉了揉她头发,“集团股份没有,因为那也不是属于我的,只是暂时交由我保管。”
他风轻云淡,压根就不在乎将他的一切给她。
这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是惶恐不安,也明白温景初现在才告诉她的意思。
估计也是了解她这一点。
容烟抿唇不语,默默的将东西都收好。
而后与温景初面对面坐着,沉默的盯着他看了许久,悠悠道,“老公,要是我用你的钱养小白脸,你会不会很后悔把全部都给了我?”
温景初:“……”
他不敢使劲的捏她的脸,“温太太,你这想法很危险,谁教你的?”
容烟笑着拍开他的手,“没有,我听清然说宋家,就是城北宋家,他家夫妻两人好像玩得很开,老公在外养情人,老婆也包养明星。”
闻言,温景初挑了挑眉,“所以,按照你的意思,你用我的钱养小白脸,我也可以养小情人?”
容烟:“……”
“你没钱了,钱都在我这。”
“但我有赚钱的能力。”
温景初这段时间天天照顾她,对她怀孕后的小情绪摸得很清楚。
在容烟情绪转变前及时哄人,不敢再逗她,“所以,老婆,那些小白脸哪有我厉害,你看我,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能赚大把的钱养你跟孩子,你说是不是?”
容烟原本也只是跟他开玩笑。
此刻,听着他自夸的话语,没忍住笑出声来,“以后孩子遗传了你自恋的臭毛病可怎么办?”
“这是自信,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他亲了亲她便站起身,“今晚还有个惊喜给你,等会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就去窗边往下看。”
“什么事?”
“等会就知道。”,临出门前,温景初回头叮嘱一句,“别偷看,等我电话。”
这般神秘兮兮。
容烟弯了弯唇,“好,我不偷看。”
温景初关上房门后,容烟忍住了心里的好奇心,按照他说的那样,在等他电话,没有悄悄往楼下看。
十分钟后,容烟接到了温景初的电话。
听到男人声音低沉温柔的说道,“老婆,披件外套,打开窗。”
容烟双眸含笑的应道,“好,我穿了,现在开窗。”
在她刚打开窗户的一瞬间,楼下闪着仙女棒点燃的亮光,如星火璀璨。
一波熄灭后,又继续燃了起来。
晚饭后,她嘟囔了一句,“很可惜洛江不能放烟花。”
前几年她跟外公在溪南过年,那边大部分地方都可以放烟花爆竹。
她只是随口提了一下,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记在心里了。
这一刻,容烟只觉心底一片柔软,她扬唇笑着,双眸里盛满了璀璨烟花。
温书泽搓了搓冻得快要僵的手。
大雪天里,为了帮哥哥哄嫂子开心也是不容易。
这个工具人不好当呀。
他往后看了眼,纠结的问道,“哥,后边还有一大堆,要不要放完?”
温景初仰头看了眼容烟,见她看得正开心,“你很冷么?”
温书泽咬了咬牙,“还行。”
“那就放完吧,明天你想睡到几点就几点。”
一听这话,温书泽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得嘞!”
而楼上容烟担心他们着凉,打了电话让他们上来,“够了,留一点明天回家再点,别着凉了。”
温景初点头同意,“好。”
他特意将身上的寒气散去才上了楼,如他所想的这样,刚打开房门,便见容烟眉眼含笑的伸手要抱他。
容烟主动亲了上去。
男人薄唇还带着些许寒意,冰冰凉凉的触感。
她踮着脚尖,把握主动权的仰头吻他。
而温景初耐心的配合着她的动作。
克制力即将崩溃时,温景初按住了她的手,声音极是隐忍沙哑,“老婆,乖点,你先睡觉。”
容烟轻轻咬着唇,满脸羞红,她点了点头,“嗯,那你快点。”
浴室门关上时,容烟眼里都是笑意,一点也没为自己不久前的行为感到愧疚。
她也不是故意撩拨他。
只是情难自禁。
温景初出来后,看到容烟已经闭着眼睛在睡觉了。
他放缓动作,这段日子她都是这个时间点就犯困。
擦干头发后,温景初躺到床上便将人搂着睡。
他伸手将小夜灯也关了。
黑暗里,男人声音轻柔缱绻的说了句,“老婆,我爱你。”
蓦地,他觉得怀里的人动了动,而后便听到她含笑的声音,“再说几句,我还想再听。”
温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