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烟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
如遭雷击,也无法描述她此时心中惊痛之万一。
她仿佛穿越二十多年的时光,又看到梁十安任别的女人坐在他身上,难舍难分!
梁十安对她的不信任,让她特别特别失望。
可毕竟相爱了二十多年,她还是不敢想,在他们还没有成功离婚之前,他会如此亲密地抱着她最厌恶的李萍!
疼痛的红雾,渐渐漫上姜拂烟眼角,她唇微微张着,推开门之后,她僵在原地许久,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梁十安听到了开门声。
他没想到会忽然有女人坐到他身上。
他正想推开莫名其妙贴上来的李萍,就看到了站在包厢门口的姜拂烟。
二十多年前,她也曾撞到过有女人坐在他身上。
她仓惶离开的每一次,他们都几乎天人永隔。
二十多年的无边血色与疼痛,狠狠地将他的心脏席卷,让他一时都忘记了把李萍推开。
李萍的手勾住了他脖子。
无措地看了她有将近半分钟,他才忙不迭地把跟牛皮糖似的李萍甩开。
“滚!”
“梁十安,你把离婚协议签了,我会滚。”
姜拂烟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中雾气涌动,也染满了讽刺,“你和李萍、李明月,还真像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
“签字吧!签完字我们领了离婚证,你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了!”
“烟儿你在说什么?”
听到姜拂烟还是坚持要跟他离婚,梁十安急了。
想到她是误会了他方才的话,他又连忙解释,“烟儿我不是让你滚,我是让李萍滚!”
“我今晚心情不好,喝多了酒,迷迷糊糊的,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不要脸,不仅闯进我包厢,还坐在我身上!”
“我和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太太,我和梁先生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故意坐在梁先生身上的,我……”
“滚!”
梁十安简直要被李萍恶心死了。
他直接将茶几上的酒瓶砸在了她脚边。
她吓得狠狠地瑟缩了下,今晚没能成功睡到他,她心有不甘。
但他此时的模样真的是太骇人了,仿佛,他真的会杀了她。
她被吓得不轻,还是强忍下心中的不甘,不情不愿离开。
“烟儿,你听我解释。”
李萍出去后,梁十安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姜拂烟箍在怀中。
姜拂烟却是冷漠地、麻木地把他的手甩开,“梁十安,你别碰我!脏!”
似是怕他听的不明白,她又强调了一遍,“我嫌你脏!”
“烟儿……”
梁十安双眸疼痛得好似要裂开,他越发小心地抓住姜拂烟的手,“我没碰李萍,我心中只有你,怎么可能会碰别的女人!”
“就是你总想跟我离婚,我心情太差,才会喝多了酒。”
“烟儿,别闹了,你好好治病,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梁十安,你还觉得我是在闹啊!”
姜拂烟的声音听上去疲惫至极。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没有跟你闹,我也没有生病。”
“我只是很清醒、很认真地想跟你离婚。”
“我不离婚!”
生怕姜拂烟真的不要他了,梁十安慌张至极。
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此时无措得仿佛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烟儿我喜欢你,我心中只有你,你不能不要我……”
“你喜欢我、你心中有我,我知道。”
姜拂烟绝美、清冷的脸上满是无奈,“可梁十安,我想要的,不只是你心中有我,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我讨厌李萍、李明月母女,你为什么就这么偏爱她们呢!”
“她们害死了我们的亲生女儿,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敌!”
“烟儿,我们回医院治病好不好?”
梁十安下意识觉得,姜拂烟是被害妄想症又犯了。
他深爱她,胜过爱自己性命。
可梁明月是他们的宝贝、他们捧在掌心的小棉袄。
他们发过誓的,要一辈子对他们的女儿好。
如果非要在梁明月和姜拂烟之间选择一个,他肯定会选姜拂烟。
但若姜拂烟的病还能治好,他自然希望谁都不舍弃,一家和睦。
他上前一步,再一次用尽全力箍紧她,“你只是生病了,等你病好了,你就会明白,你这样对我们的女儿多不公平。”
“烟儿,以后让我陪你住在医院,好好照顾你,直到你痊愈好不好?”
“我真的很怕,等有一天你清醒了,你会后悔、会痛不欲生。”
他还是觉得她心理有问题、她有被害妄想症……
姜拂烟疲惫到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她麻木地、面无表情地试图挣脱他。
挣不开。
她也没再浪费力气,而是极度疲惫地说道,“梁十安,麻烦你放开我。”
“你这样真的让我觉得特别特别累、特别疲惫,也……特别厌烦。”
“厌烦到,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了。”
被姜拂烟这话狠狠刺伤,梁十安身体剧颤,一时竟是没有了继续抱紧她的力气。
而她趁机狠狠地将他推开,随即将手中的两份离婚协议扔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梁氏的股份、你的财产,我一分都不会要,当然,我手上的傅氏,也不会与你分割。”
“签字吧,以后,我们一别两宽,别再见面了!”
“我怕,我不仅会厌烦你,再见面,我甚至会后悔我曾经爱过你!”
“烟儿,我不签字,我不会跟你离婚,不离婚……”
梁十安痛苦摇头,如同梦呓一般一遍遍喃喃低语。
相知相爱二十多年,真的要离婚,其实姜拂烟也有许多不舍。
仿佛,割舍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但她更怕继续这段婚姻,她会真的变成疯子,所以,哪怕心如刀割,她也要与他一刀两断!
“你不签字也可以。”
姜拂烟将脸别向一旁,努力憋回去几乎要渗出眼角的水光,“我会向法院起诉离婚!”
“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痛痛快快签字离婚,毕竟我们总是要离婚的,起诉离婚,其实很麻烦。”
“梁十安,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尽快跟我离婚。”
“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了,这段婚姻的存在,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们,真的放过彼此吧!”
“烟儿,我说了我不离婚,不离婚……”
梁十安怕死了她会真的再回头,他慌得仿佛害怕被抛弃的小狗儿,又试探着去抓她的手。
她极度疏冷地后退了一大步,努力想对他扯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终究还是红了眼。
“离婚吧,喜欢你真的让我很累。”
“我先走了,以后我不会再回梁家,我们也别再见面了,有什么事,我会委托律师跟你协商。”
“烟儿……”
“别碰我!”
姜拂烟冷冷的将他的手甩开,她绝美的脸上,渐渐染上了厌世的决绝。
“梁十安,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若是想逼死我,便继续缠着我不放!”
“别让我恨你!”
说完这话,姜拂烟再没有停留,转身,头也不会离开。
“烟儿!”
梁十安下意识就想追上去。
可他怕她会恨他。
更怕,他步步紧逼,她真的会伤害她自己。
他不敢靠近她,只能远远地跟着她。
这些年,姜拂烟和梁十安,一直住在他们的别墅。
她已经把那里当成了他的家。
与他一刀两断后,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帝都今年雨水特别多,天上渐渐飘起了毛毛雨,她依旧不知道该走向何方。
后来,她竟是走到了虞安歌的小区外面。
虞安歌恰好从外面回来,没想到竟是看到了衣衫被淋透、一身狼狈的姜拂烟。
见姜拂烟面色苍白、桃花眸中没有分毫焦距,虞安歌彻底慌了神。
她快步迎上去,担忧地问她,“姜阿姨,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