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你还活着!” 牧川既震惊又意外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见牧川醒来,焦急的神情稍微收敛,赶紧单膝跪恭敬道:“奴婢青稚,见过皇子殿下。”
牧川从地上坐起,想起身去搀扶青雉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地上的灰烬中躺了一夜,现在浑身沾满了黑灰,同时感觉疲惫不堪。
挣扎着站起来,看着沾满黑灰的双手,牧川没再去搀扶青雉,而是神情复杂的看着青雉说到:”青姐,你起来吧,以后不要叫我什么皇子了,我也不再是什么皇子。“
青雉没有起身,只是惭愧地深埋螓首。
”奴婢没能保护好皇后娘娘,请皇子殿下责罚。”
听到皇后娘娘四个字,牧川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暂时被忘却的悲痛再次从心底升起。
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压下心中地痛楚,牧川这才看向一直等在一旁地苏彦月,“苏院长,麻烦先帮我把她扶起来,我去清洗一下。”说完转身走进了屋子。
苏彦月上前一边搀扶青雉一边轻声劝道:“青雉姑娘起来吧,我想牧川没有怪你的意思,当时的情形我大概也了解一些,以你的修为也改变不了什么。”
在苏彦月的搀扶下,青雉缓缓起身,只是还没站稳,身体就是一阵摇晃,险些栽倒 。
“姑娘,你受伤了?”
苏彦月赶紧扶住青雉。
“没事儿,只是受了点轻伤。”青雉脸色苍白的说道。
“这还叫轻伤,你的脏腑明显受到了重创,再不疗伤后果不堪设想。”苏彦月一边探查青雉的脉息,一边担忧的说道。
搀扶着青雉来到院中的凉亭内,苏彦月让青雉席地盘坐,自己在青雉身后也盘坐下来,双手抵住青雉的后背,替她稳固脏腑梳理经脉。
“谢谢!”青雉虚弱的开口道。
“哎...,你不必如此,守住心神 ,其他的交给我。”苏彦月有点心疼的说道。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清洗完毕的牧川换了一身衣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苏院长,青姐这是怎么了?”
看到凉亭中的情形,牧川几步走了过去,一脸担忧的问道。
“青雉姑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脏腑被重创,还好我发现的及时,不然她这身修为就废了,不过我暂时帮她稳固住了脏腑,只是气息还有些紊乱,我需要再帮她梳理一下,之后她需要好好的静养。” 苏彦月一边帮青雉疗伤,一边说道。
牧川这才松了口气,由衷地对苏彦月说道:“谢谢!”
苏彦月看了一眼牧川,没再说话,继而专心的为青雉梳理经脉。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苏彦月收回双手,轻舒一口气,起身看向牧川。
“伤势暂时稳住了,不过三个月之内不能动武,你好好照顾她,我一会儿派人送些疗伤的药材过来,我先走了。”说完苏彦月起身就要离去。
“苏院长,稍等。”牧川喊住苏彦月,接着将青雉扶到凉亭内的石桌旁坐下,又问道:“ 可儿,她怎么样了?”
闻言,苏彦月看了牧川一会儿,叹了口气。
“哎,真是一对冤家。”
又沉默了一会儿,苏彦月担忧地继续说到:“可儿的情况很不好,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思修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人都不愿意见,我现在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牧川,该劝你的我都劝过了,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暂时放下仇恨,去关心一下可儿,毕竟那不是她的错,不然这样下去我真怕可儿会出现我们不愿意看到的状况。”
旁边的青雉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神情复杂的看着牧川,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也能猜出个大概,想到曾经的牧川和云可儿,她就感到惋惜,想开口劝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保持沉默。
调节了一下呼吸,牧川平静的说到:“ 苏院长,麻烦你告诉可儿,我从没怨过她什么,之前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是我太不冷静了,我不该对她说那番话,等我安顿好青姐后就去找她。”
看着此时的牧川,苏彦月倍感意外,同时对这个略显稚嫩的少年产生了一丝敬佩,她没想到牧川能这么快冷静下来,更没想到他能从仇恨中挣脱出来理智的看待问题。
“我会替你转告,不过你最好亲口告诉她这些...”苏彦月暗暗松了口气,离去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听完牧川与苏彦月的对话,青雉惊讶的看着牧川。
“殿下,你真的不怨恨可儿?"
"哎,我怎么会怨恨她,这件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虽然她是云寒天的女儿,但同样也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可儿,在我心里她早已是我的亲人,而且我知道她对我也是如此,如果我因为他父亲的过错而怨恨她,那我也太无情了,况且我又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牧川缓缓说道。
一双清亮的美眸看着眼前的牧川,青雉微微有些失神,她也被牧川的理智惊诧到了,她不自觉地想起了牧川的母后叶清秋。想到叶清秋的为人处世,青雉心中也就明白牧川为何会如此了。
“恐怕也只有皇后娘娘那样的人才能教导出这样地殿下吧。” 青雉心中感叹道。
想到皇后娘娘,青雉又是一阵愧疚,赶紧收回目光,惭愧的地下了头。
注意到青雉神情上的变化,牧川安慰道:“青姐,你不用内疚,我知道你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我母后的旨意,所以你是奉命行事,你没有对不起我母后,你就安心在我这里养伤,等你伤好了,还需要你助我为父母报仇。”
“殿下请放心,我誓死也要为皇后娘娘报仇,不光是为了殿下,还是为了报答皇后娘娘对我的再造之恩。” 青雉抬头坚定的说道。
当初在东牧国,有一位黑暗势力的少主看上了青雉,去青雉的家族提亲,结果遭到了青家的拒绝,那黑暗势力的少主恼羞成怒,派高手屠了青家满门,只有青雉在她父亲的拼死掩护下逃了出来,但还是遭到了黑暗势力的追杀,青雉一路奔逃,跑进了皇城,慌不择路之下闯进了皇宫地御花园,黑暗势力地高手也尾随而来。恰巧被当时在御花园赏花的叶清秋碰上,叶清秋命令护卫救下了青雉,之后详细询问了事情经过,当得知事情原委后,叶清秋非常的气愤,而当得知那股黑暗势力行事乖张霸道不说,还贩卖人口,视人命如草芥后,叶清秋更是怒不可遏,派人查清黑暗势力的桩桩罪证之后,禀告了牧川的父皇牧天云,当即牧天云派出了一队军中精锐屠灭了那伙黑暗势力。这件事过去之后,叶清秋见青雉天资不凡,修为也不弱,就安排她当了自己的贴身侍卫,青雉也感念叶清秋的恩情,心甘情愿地承担起保护叶清秋地责任,并且忠心耿耿。
牧川毫不怀疑青雉说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那张秀美而不失英气的脸庞,有点希冀的问到:“青姐,我父皇和母后他们有没有可能还...” 话说到一半就没敢再说下去
“对不起,殿下,我逃出来的时候,皇主和皇后还在跟那群黑衣人厮杀,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当时皇主被云寒天偷袭,伤的很重,皇后娘娘也被数人围攻,恐怕... ”青雉黯然的说道。
见到青雉时,牧川还是心存那么一点侥幸的,但听青雉这么一说,心中的那点侥幸也彻底熄灭了。
“哦,对了殿下,我逃出来之前,皇后娘娘在情急之下将这枚戒指交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你。” 青雉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戒指交给了牧川。
牧川抚摸着拿在手心的戒指,眼神暗淡,这正是他母后天天带着的那枚戒指,如今戒指还在,而人已经不在了,一行清泪顺着牧川的脸颊流了下来。
看到牧川流泪,青雉的眼中也泛起了泪光,她也曾失去了至亲,牧川的那种悲伤,她莫不感同身受。
牧川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一口气,问道:“青姐,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苏院长跟我讲过事情的大体经过,但那都是她调查出来的,并没有亲眼目睹,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青雉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缓缓开口道:“当初的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黑衣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皇宫内,其中一批黑衣人闯进了御花园,见人就杀,皇宫的护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杀光了,我只能和皇后娘往皇宫前殿的方向突围,因为那里是皇宫守卫最严密的地方,当我们抵达皇宫前殿时,就看到皇主还有云平候.... 云寒天与皇宫护卫一起,正在与几十个黑衣人对抗,一开始那些黑衣人明显不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皇主他们杀死了十多人,可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黑袍人, 皇后和皇主见到突然出现的黑袍人都非常吃惊,同时说了一句’怎么是你?’,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云寒天突然出手偷袭了皇主,一掌拍中了他的后心,将皇主重创,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皇主有意的,他没有去理会云寒天,而是朝皇后娘娘看了一眼,然后... 然后皇后娘娘就焦急地来到我面前,将这枚戒指交给了我,只来得及交代我将戒指转交给你,那群黑衣人就围了上来,在皇后娘娘的竭力掩护下,我才... 我才逃了出来。...“
青雉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是我没用,我没能保护好皇后娘娘...”
牧川紧握着双拳,忍着悲愤听完了青雉的讲述。
“那你是怎么受的伤?”
青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抽泣道:“我虽然逃了出来,但那群黑衣人仍然不肯放过我,他们派了几人一路追杀我,我被其中一人拍了一掌,重伤之下,我跳进了一条河才侥幸逃脱。”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地青雉,牧川内心也是一阵愧疚,不用想也知道她这一路是多么的艰难,他不由自主地握紧青雉的手,安慰道:“青姐,难为你了。”
“不,是我做到不够好,是我没用...呜...呜...呜...” 听到牧川的安慰,青雉哭的更凶了。牧川只好将青雉揽在怀里,任由她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衣襟。
哭了好一会儿,青雉的情绪才平复下来,赶紧从牧川的怀中挣脱出来,一边擦眼泪一边难为情的说到:“对不起,殿下,是我失态了。”
牧川没有在乎这些,而是站起身说到:“青姐,你先到旁边的房间好好休息,等你养好了伤,我们再谈其他,我先去看看可儿,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殿下,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
青雉扶着石桌,也站了起来。
“你的伤...” 牧川担忧的看了一眼青雉。
“经过苏院长的治疗,我已经好多了,只要不与人动手,就没什么问题。”
“那好吧。”
... ...
当牧川与青雉快到云可儿居住的小院门前时,恰好看到有几个鹿山学院的学员从里面走出来。
牧川眉头轻皱,心中奇怪:“这几人是谁?怎么会从可儿的院子里出来。”
没有停留,牧川继续向小院走去,与那几个学员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个面容阴鸷的青年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问道:“你就是牧川?”
牧川身形一顿,什么也没说,然后继续朝前走去。当那几人从小院走出来的时候,牧川就感受到了那青年浓浓地恶意。牧川明白自身的情况,没有修为他什么也做不了,但他也明白在鹿山学院内,那几人也什么都做不了,先不说学院的规矩,就说学院高层对牧川的重视,就不是这几人可以无视的。
见牧川无视自己,那阴鸷青年嘴角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而他旁边几人中的一人冷哼到:“ 哼,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好得意的,还真以为自己还是皇子呢!”
牧川还没什么反应,青雉突然停下了脚步,牧川赶紧抓住了她的胳膊,对她摇了摇头,青雉纤细的玉手紧紧握起,眼中充满了愤怒,但看到牧川平静的眼神,又缓缓将手松开,深吸一口气,与牧川一起迈进了云可儿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