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金光璀璨,薄红喷涌,在金色的希望中,破烂的铁甲再次着身,他们兵刃相向,面对的却不是敌人,而是昔日的战友。
由白易和李泉各占一方,为最大的敌对。
“李将军,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放弃?”
李泉高声大笑,
“我不是你这种伪善人,这件事本来就不能解决,偏偏还要揽自己身上,你以为你又是多厉害的人物?不过是路里身边的一条哈巴狗!”
白易和李泉一样,跟了路里多年,当天色渐亮,睡梦中响起兵刃相接的碰撞声,他想过所有人,唯独没有怀疑李泉。
李泉看着脾气暴躁,年纪也大,其实和白易差不多,两人也算是一起从无名小卒一步步当上了将军,李泉造反,怎么可能呢?
可事实的确如此,白易不能接受,还企图让他悔改。
是的,只要损失不大,就算伤了人,也可以将功补过,李泉的功勋,足够了。
但李泉不这么想,或者说,他其实早有预谋,路里的位置他馋涎许久。
凭什么路里能当上大将军,他就要屈居人下?
明明他的功劳也不小!难道就因为路里他家世代从军?一出生就可以荣耀加身吗?
“白易,今天我是一定要搞的,你不要拦我,否则,我只能连你一块儿砍了!”
“李泉!你敢!”
李泉怒目相视,眼睛瞪大如铜铃。
“我有何不敢?”
李泉挥舞着手中大刀,朝着白易砍去。
白易心惊,来不及躲开,李泉身后那些跟着闹的士兵显然也是没想到这样,一个个缩了脖子,装作睁眼瞎。
“够了!”
不远处的路候书叫住了争执的二人,信步走来。
李泉对路候书向来没什么好脸色,但他本来也没真想杀了白易,还是气愤的放下长刀,恶狠狠看着路候书。
可惜,眼神是杀不死人的,而且路候书对李泉也印象不深,自然就没必要害怕。
“路副……”
小兵见李泉都停手了,以为是害怕了,也不敢多说,缩缩肩膀,企图躲避路候书的视线,但是他们堂堂七尺男儿,再怎么躲也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路候书乜了他们一眼,没有搭理,但他的神色也有些不虞,因为李泉的刀已经指向了他。
“怎么?大将军昏迷,你这便宜来的副将倒是成了称霸王的猴子!”
“猴子不猴子,李将军可说不得。”
路候书淡定的推开李泉的刀。
“不过,李将军是想要当叛兵?”
“呵!”
李泉冷笑,
“路副将说笑了,这可不是叛军。怎么?我们想辉煌的归家这么难?”
“是嘛!可你没有这种越级的权力。而且,你的家就又在哪儿?越国?梁国?”
“你——”
李泉气恼,他的身份是他一生的痛,在彭国是普通的底层百姓,在越国是被压榨的对象,在梁国被驱逐,他无家可归,四处流浪,所以 他没有家。
但是……
李泉心里对有亲人的很不屑,对他来说,亲朋好友都是累赘,他人上人才最可靠。
李泉一刀又抵上路候书的脖颈,路候书不怕死的贴上刀刃,留下一道血痕。
白易的心提到嗓子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刀刃。
李泉凑近,路候书趁机轻声嗫嚅几句,李泉脸色大变,刀抖动几下,又重新稳住。
身后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李泉警惕又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去,本该昏迷的路候书此刻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如果不是有人扶着他,恐怕没人会将路里看做病人。
路里朝路候书微微点头,目光落在那滴血的白颈上,默不作声的转移了视线。
察觉到路里打量他的李泉更气了,刀刃更贴近路候书,路里拧着眉头,颇有几分不悦。
“路里?”
“将军!”
“将军,您听我解释将军。”
“不必解释了。”
挥了挥长袖,止住了士兵的话头,小兵一噎,难受极了。
“你怎么会醒着!”
李泉震惊的问,但这问起伏不大。
“我为什么不能醒着?睡了一觉而已。”
对于路里来说,几天时间确实是飞速流逝。
时光流失的快,仿若一觉天明,但是路里红着双耳,从醒来就开始回避军医的问话,对自己的梦绝口不谈。
不过,幸好,他来得正是时候。
路里用李泉用的顺手,李泉除了脾气爆,容易激动外,也没什么暴力倾向,长得又凶,平时就让他充当个刽子手,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只是没想到,兵器不仅有钝化的时候,还会主动攻击别人,伤害主人。
李泉就是这个不能再使用的兵器。
“李泉,你想当叛兵?”
“将军言重了。”
李泉瞥眼见几个随身跟着的小兵满眼小星星盯着路里使劲看,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他自知此事不成,怕他还有性命之忧。
“既然将军醒了,正好在下去通知其他人。”
说着,李泉收刀往外面走,却被路候书拦下。
“李将军还没说清楚,您究竟是想挤掉路将军,还是联合外通放叛国的那伙人。”
“这……”
李泉卡壳,但对此缄默不语,他宁可不说,也不愿意说漏嘴。
李泉跟了路里这么久,路里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李泉有所隐瞒,退一万步说,路里对李泉了解不深,那白易是李泉兄弟,总不可能不知道李泉有心事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互对峙,李泉拒不退步。
路里看了眼路候书脖子上的伤痕,对李泉可谓是愤怒到了极致。
“来人,将李泉及其党羽抓捕,押送回京!”
李泉瞳孔放大。
“你要关我!凭什么!”
路里身后来了几个兵,严肃的将人带下去,李泉不甘心他什么都没做,就要等待死亡。
“凭什么!路里!”
路里轻声嗤笑,松了扶住他的一位军医的手。
“给他看看。”
“不用。”
路候书拒绝道,但现在的路里却变了,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不是沉稳刚毅的将军,反倒像羞涩难耐的闺中娇妻。
“让你看你就看!”
路里梗着脖子怼,路候书却对路里耳尖变红而感到疑惑。
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