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是幻觉，他们继续前进。
虽然流光是细微的丝，但就像薄纸会割伤皮肤，流光也会带来刺痛。
“疯子！怎么都是疯子！”
魔女皱着眉头，看着三人皮肤上的一道道血色红痕，很不解的咒骂。
如果不拉着她的手，三人一定会被时空流吞噬，这不是她想看见的。
“哪一届参赛者像你们这么莽。”
魔女试图去拉黎陌，但手指直接穿过，甚至她连触摸自己都做不到。
“糟了！”魔法失效了！
魔女的眼神逐渐冰冷，这次再看向黎陌三人，却是毫不犹豫的舍弃。
命定如此，改不掉吗？
魔女身形消散。而在三人的余光中，消失的是罗累娜。
〔只要罗累娜选择放弃，金山村就会消失，只要绿云放弃，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黎陌眨眨眼，疑惑的听到谁在说话。
他们选择黑洞并不是没有依据。
千层太高了，从外面看就知道单是爬楼梯，不知道要爬到猴年马月。
而没有时间限制的副本，其实限制更大。拖得越久，越危险。
前有魔女混淆视听，后有绿云颠倒日夜。饥饿感、困顿感，他们都被抹灭，目的就是不让他们察觉到究竟过了几天几夜。
他们就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纸盒子里的蟑螂。
有时候，太阳也学会了欺骗。
「真是聪明。我可太喜欢你们了！」
“绿云？”
「唉！看你们这么好笑，不如我来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小男孩，他爱上了一个很善良的姑娘，可小姑娘不爱他，甚至不记得他。
他很痛苦。他知道，他们如果就此错过，才是最好的结局，但他依旧倾心交付。
后来，小姑娘终于学会了爱，可他不是她的爱人，她爱上了另一个世界的普通人。」
“你想说什么？”
爱情那么廉价，为什么还要坚持？
「因为，他从不被爱……」
“绿云，是你吗？”
花璃茉突然出声，风好像静了。
“你爱着谁？罗累娜？还是……魔女？”
「都不是。她是我的主人，我的、神明。」
伤秋悲月他们没有料到，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副本世界放在眼里。
这是一次次通关，一场场游戏，只是有些另类。
谁开始不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玩玩？要不然也不会在一开始就有那么多人选择死亡或沉溺。
假的终究是假的。
可现在，能走到这个地步，他们的心境早已变化，或许他们也是逼不得已，他们也是苦命的人，只是为了逃避现实，才躲在这里。
花璃茉想起之前遇到的一个选择成为NPC的参赛者。
她说，我本来就很懦弱，机缘巧合来到这里，机缘巧合闯了两关，但我并不想走到最后。
她说，现在，我有了新的家庭，没有暴力，没有痛苦，我很安心。
她说，小茉，你比我年轻，你有大好年华，你可以继续，拼尽全力得到你想要得到的。
花璃茉愿意相信，绿云说的是真的。他的情感或许不是一串数据，《莱茵河传说》也不是虚构。
黎陌忽然想起有个声音给的忠告，他假装不在意的问了句：
“绿云，你放弃了吗？”
很久的沉默，他们都以为绿云离开了。
不觉间停下的脚步又动了，他们还要走到尽头。
这时，绿云缥缈悲伤的声音才响起。
「当然。我怎么肯放弃。」
都走到这一步了，触手可得的光明，他怎会继续深陷黑暗。
一步错，步步错。
他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们这个故事，何尝没有他的私心呢？
他在魔女身边不知道待了多久，只能看着她一点点冷硬了心，哪里从来没有他的位置。
如果他不是绿云，而是……她会恨他。
而他，不想爱而不得。
一失足成千古恨，但他不会失足，不会恨她，只会不甘！
绿云看着镜面里慌不择路跑出时空流的魔女，柔目缱绻缠绵。
而魔女一概不知。
隧道突然平缓，没了大动静，三人也看到了尽头处刺眼的白光。
可就是什么都没发生，才想什么都发生了。
白光不是别的东西发出的，是神明，他们就这么轻易的见到了神明？
他睁开神目，金光乍现，他从神坛上走下来，看着三位不速之客。
“吾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但你们觉得、可能吗？”
神明轻声呢喃，耳语纷纷。
“罗累娜必死！”
为什么？
一个神明，不偏私的神明，却说一个普通姑娘必死？
像是知道他们想的，神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不可置信的话。
“她、一直在欺骗神明。”
一直欺骗？
“罗累娜爱的不是神明吗？”
沉默了一路的路琳子喃喃自语，神明却冷下脸。
炙烤感又涌了上来，怀里的青枫叶不知道什么时候散成灰沫。
好在神明很快平息，独留微微刺痛的余温。
“她爱的另有其人。你们要找、就去……”
“无名！”
老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张口就对神明喊着自己的名字。
这是要闹哪样？
看到老头，神明居然不意外，就是有些不悦。
“无名？你不是才叫无名吗？”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赶紧下一场！”
老人的声音有些刺耳，说的话更是让人一头雾水。
拖得越久，罗累娜的记忆震荡就越剧烈，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失去记忆，这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罗累娜，不该成为这场演出的牺牲品。
但、神明会在意吗？
他想要取代祂，成为真正的神明！
“一切，皆有定数。天命如此，躲不得，逃不得。无名，你越距了。”
老人岂会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可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怎么办？如果要打断这场演出，他会被惩罚。这不算什么，只要三人能出去，不过是清洗记忆读档重来而已。
可现实情况是，罗累娜找过三人，隐藏任务被触发，主任务可以不完成，隐藏任务必须完成。
他们是NPC，任何真相都说不出来。
“没关系。既然你们一定要死在这里，吾就袖手旁观，绝不打扰。”
话音刚落，四周就出现叽叽吱吱的声响，四人立刻警惕起来。
“呦？无名？你怎么来这儿了？怎么？你那小娘子终于嫌弃你老了？”
一只硕大的老鼠直立站着，前面是鼠头，后面是猫首，绿色的皮毛不是柔软的，根根竖直，看起来异常恶心。
声音他们也很熟悉，不就是许老娘那尖声怪腔嘛。
在这只变异鼠身边，还有着各种类型的鼠，唯一有区别的，可能也就是更加丑陋。
“感染他们，别把人一下子玩死了。”
许老娘尖叫一声，大鼠冲向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