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的压了下来,外面喧闹的训练场已经慢慢的寂静了下来。
此时工程研究院最里间的办公室还是一片灯火通明。
张副院长低着头在台灯下面奋笔疾书。
不远处的工作台上,一对中年男女正在组装一把加长的冲锋枪。
宋景舟举着一支铅笔专心致志的图纸上做着标记,时不时的对着那把半成品冲锋指指点点,提出自己的意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外面的世界彻底陷入沉睡,张副院长反手敲了敲自己的后背站了起来。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大家这几天都辛苦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下面的步骤,要等报告交上去后,审批下来了,才能继续了。”
随着张副院长的话落,宋景舟和另外一对男女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瞬间放松了紧绷的身躯。
宋景舟一边解开手套,一边抬腕看了眼手表。
凌晨两点二十七。
“张院长,那我们就先走了哦。”,中年男女收拾了一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挥手跟张副院长打招呼告别。
“行,你们先走。”
宋景舟把桌子上的图纸都收了起来,一股脑塞进自己的抽屉里面,快速的上锁。
“老头,还看啥呢?走了,你也说了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是闲着的,其他的事情明天再弄了。”
张副院长头也没抬,“你先回去,我还有一点收尾工作,明天懒得来了。”
宋景舟双手插兜在他面前站定,“反正后面这几天没啥事,我提前跟你打个招呼,我得出去几天。”
张副院长抬头,“几天?你哪里去啊?你不是湘南的吗?晚上都不回部队?”
宋景舟痞笑一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孤家寡人的。”
“我可是有对象的人,我对象还是京都人,家里还有长辈呢,回去看看老人家。”
张副院长神色复杂的瞅了宋景舟一眼,“你小子还会尊老爱幼?”
“老头你啥眼神啊?看不起谁呢?”
张副院长低着头,“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时候?”
“三年前!”
“我咋没印象?”
“那时候你带着你们连的兵在后山那鱼塘旁边操练,把鱼塘旁边一颗枣树的枣子全给摇下来了,一颗都没给我留。”
“那颗枣树可是我精心养护的,枣子没给我留就算了,树枝都给我摇断了,气的我当场就破口大骂。”
“结果你们一群新兵蛋子,还他娘的跟我对骂,那气势嚣张的不行,把我气的够呛,后面把那啥周龙给招来了,终于来了个讲道理的了,虽然不情不愿,但好歹压着你们给我赔了个礼道了个歉。”
“看着你们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当时还想着你们也就是一群孩子,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会不会对你们太上纲上线了。”
“好家伙,没想到啊。”
张副院长猛的提高声音,“你们一伙人道完歉转头就走,我刚开始内疚呢!没想到猛的就从队伍后面冲出来两个人,一人一只脚,抬起我就丢鱼塘去了。”
“我叫的那么大声,硬是没一个人回头~”
宋景舟嘴角抽了抽,猛的打断张副院长的话,“行了行了,张老头。”
“这跟我有啥关系?”
“怎么跟你没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个抬我的完蛋玩意,就是你小子!”
宋景舟一脸的正气,“张老头,我跟你说,你可别污蔑我,我是那种人吗?难怪人家刘传志一天到晚的,到处说你老眼昏花,我看人家还真没说错。”
“我一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兵,连续三年都是队里的标杆呢,我会干那种缺德事?”
“我看人家刘传志就没说错,你就是老眼昏花了。”
“不跟你说了,我回家睡觉去,你爱熬夜就熬吧,对了,招呼我已经跟你打了,下面几天我请假。”
宋景舟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
一扭过头,那绷着的脸马上扭曲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两排大白牙龇的像是二哈。
卧槽,猿粪啊。
当初被他插在鱼塘淤泥里的讨厌老头竟然是张老头,这老头还是没变,那张嘴损的要气死人。
当年硬是凭着他一张嘴,对战他们整个连的兵,不但立于不败之地,还把他们快呕死了。
不要脸的老头,啥叫他的枣树,明明是野生的 …………
一夜好眠,第二天上午,宋景舟先去找张老头拿了条子,然后又去后面的部队找了一趟苏金东。
苏金东知道宋景舟要回去,连忙把自己这个月发下来的津贴都给掏了出来。
“呐,都给你,你要带给我奶,我奶肯定不舍得花,你要有空你全给老太太买了东西。”
“老太太喜欢吃面条,她牙口不好,你再给她换点鸡蛋,她还喜欢喝茶,要是方便的话你在给她弄点糖和软和的糕点。”
宋景舟看着苏金东手上的钱和票,“你自己不留点?”
“留了留了,我还剩了六块钱。”
“现在也不用哄对象了,都给我奶,给别人花还不如给我奶花。”
宋景舟正想说什么,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猛的抬头,正好对上了对面宿舍二楼,趴在走廊边上苏长安那阴狠的目光。
苏金东后知后觉,见宋景舟朝着身后望去,也回头看了过去。
此时苏长安对着两人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伸出一只手对着两人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宋景舟眼神暗了暗,“这玩意啥时候回来的?”
苏金东的脸色也阴了下去,“回来一星期了,跟条疯狗似的,专门逮着我哮。”
宋景舟回头,一脸严肃的对着苏金东道,“他估计是想故技重施,激怒你,让你犯错。”
“别上他的当,平日尽量少跟他接触。”
“这才多久,已经和上次给我的感觉差远了,上次他表面上还能维护那面子情。”
“现在是毫不掩饰对我们的敌意了 ,看来家里那件事对他影响很大啊,不管心机多深,到底才二十出头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