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也不回答，目光一直落在相河服装厂的方向。
大门口出来不少人，时不时转身对着里面指指点点，嘴上不知道嚷着什么。
但看他们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嘴里喷出的肯定不是啥好词。
“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高飞对着骆文秀叮嘱一声，朝着服装厂走去。
“诶，高飞！”骆文秀急忙起身，但最终还是乖巧的留在原地。
离得近一些后，高飞也听到，他们对着服装厂输出些什么。
“你们一群没良心的玩意，坑了老子的材料！”
“老子也一样，他们从我手里进了一批棉花，5千块的货啊，现在都不给钱。”
“以后绝对不能跟他们做生意，太坑人了。”
“我可听说了，他们现在连工人工资都快发不起了。”
“不行，咱明天还得再来一趟，能榨出一点是一点！”
……
听着他们嘴里说得话，高飞脑袋上冒出几条黑线。
这座服装厂的情况。
好像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糟糕。
如果购买了工厂，除了拥有工厂的所有权外，同样也会继承厂子里的债务…
高飞看向传达室内的大爷。
他这会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口吐芬芳的那些人，无聊的打着哈欠，对外面的情况视而不见，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高飞甚至还看到他，悠然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他们对着服装厂骂了会，发现没啥作用，只能骑着自行车离开。
没多久，厂内又出来几个人，同样是黑着一张脸。
果然。
“张光复，我操你祖宗，就几百块你都不给我，你是人吗？”
“就你们，活该倒闭，你们倒闭我一定要来放炮庆祝！”
他们也是相河服装厂的债主，对着服装厂输出一番，顺便问候了下服装厂厂长张光复后，这才转身离开。
大哥，工厂倒闭你可就一分钱都收不到了。
这还能庆祝？
高飞心中腹诽一句。
高永强正好也回来了，高飞快步走到他身边。
“飞哥，你要的烟，人老板看我一下买两包，还送了我盒火柴。”高永强将两包阿诗玛递给高飞，顺手又给了他一盒火柴。
“废话，你也不看这烟多少钱一包。”高飞揣起香烟，再次朝着相河服装厂走去。
见状，骆文秀、高永强不明白高飞想干啥，急忙跟在高飞身后。
“大爷，麻烦您一下，我想问您点事。”高飞趴在窗口，对着里面的大爷咧嘴一笑。
“小同志，我刚才就看你一直厂子门口晃悠，你也是厂子的债主吧？”门卫大爷一副看穿你的表情。
顿了顿，他又端起茶杯，气定神闲的喝口茶，继续道：“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刚才那些人你也看到了，他们都是厂子的债主，也都想要到我们拖欠的货款，但厂子现在一分钱都有了。”
“我都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厂子哪有钱还你？”
“大爷，我不是债主，就是有点事想跟你打听打听。”高飞笑着说道。
“啥事？”大爷一听不是债主，神色稍微缓和一些。
说着，他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香烟：“咦，怎么没烟了，你等我一会，我去买包烟。”
我就知道！
这老油条摸不清自己来意，想借机溜走。
见状，高飞直接掏出那两包阿诗玛，轻轻放在桌子上，笑道：“大爷，我刚捡到了两包烟，不知道是不是你掉的。”
这种常年坐在传达室当保安的大爷，远没有看起来这么平凡。
一般情况下，他们知道的事情，甚至都比里面的员工知道的多。
就像是厂里一些领导有没有上班，一般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最近有哪些人出现，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更别说。
相河服装厂也算是国营企业，能在这里当保安，肯定都是深得厂里干部信任的人。
自己啥情况也不了解，总不能冒失的闯进去，拍着厂子的桌子，说要收购你们工厂。
总得先了解下厂内情况。
虽然只是拿这工厂当挡箭牌，但也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收购。
门房大爷一看那两包阿诗玛，顿时来了精神，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桌子上的香烟。
烟盒上那个少女，咋看起来就这么可爱呢。
平时虽然也有人给他送烟，想了解一下工厂情况，但最多也就是4块一包的红梅。
哪里有人舍得给他送7块一包的阿诗玛，还两包。
再看高飞那真诚的笑容，这小伙子长得年轻帅气，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肯定是好烟。
呸！
好人。
秦一鸣对你产生了信任，正面情绪值+20。
听到这道系统提示音，高飞就知道，稳了。
门房，秦一鸣，秦大爷。
高飞顿时肃然起敬。
只是这名字和职业，是不是应该在某大学才更合适。
秦一鸣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口袋，道：“我就说今天买的两盒烟掉哪去了，原来是被你捡到了。”
高永强、骆文秀两人看得满脑袋问号。
说话间，秦大爷便坐在椅子上，拆开一包阿诗玛，从里抽出一根香烟，放在鼻子下享受般的闻了闻，道。
“阿诗玛，这可是好烟啊，如果丢了，我能心疼死。”
“你也来一根？”秦大爷拿着烟盒，朝高飞一递。
“我不会吸烟，就不浪费这么好的烟了。”高飞笑道。
“你呢？”秦大爷看向高永强。
“俺…”
高永强其实也吸烟，但抽得很少，虽然他很想尝尝七块一包的阿诗玛是啥味道，但看高飞没接，他也摇摇头。
秦大爷也懒得客气，叼起一根香烟，正想点火，高飞已经掏出火柴，点燃。
“不吸烟还随身带着火柴，真挺讲究啊。”秦大爷深吸一口烟，吐了个烟圈，直接道：“你想打听什么，说吧。”
“大爷，贵姓啊？”虽然知道他的姓，但高飞还是装作不知道，笑着问道。
“免贵，姓秦。”秦大爷笑着说道。
“秦大爷，我就想问问，咱厂里天天这么多债主，还怎么开工啊？”高飞问道。
“你问这干啥？”秦大爷有些谨慎。
高飞看向骆文秀，道：“咱这不是想给自己媳妇，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嘛。”
秦大爷看了眼骆文秀，语重心长道：“找工作别来这啊，这厂子没钱了。”
“来了你也是打白工，你以为我为啥在这干坐着，我还不是想要厂里欠我那两个月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