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茵在澜庭院养了几日病,嘉树日日找人给她做好吃的。
风寒渐好,气色也好了许多。
这日,两人正在小厅用早膳,千羽进来说有大殿下的消息。
南茵听到千羽的话,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向嘉树。
一般千羽是不会在这时候汇报消息的,今日怕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千羽等着嘉树的指令,不知是否要回避王姬再汇报消息,嘉树也放下手中的碗筷,挥了挥手,示意千羽直接汇报。
“大殿下前日里又遇刺了…”
“我爹娘怎么样,受伤了吗?”
南茵不等千羽说完,一时着急,出口问道。
嘉树知她是担心爹娘心切,伸手扶住南茵的手臂,示意她不要着急,听千羽把话说完。
南茵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千羽你继续说吧!”
“王姬放心,大殿下和夫人无碍。只是信上说刺客身手一次比一次厉害,回程在即,还请族长援助。”
嘉树听完眼眸微沉,眼中似有杀意,那些人终究是要按捺不住了。
“知道了,此事我与王姬商量一下再决定,你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千羽退下后,南茵和嘉树也无法继续安心吃早饭了。
“不是说我爹娘一切安好吗?怎么会遇刺?”
南茵抬起眸子,一脸疑问地望着嘉树。
自己两年多以前受伤在青云谷住下,便再无爹娘和嘉树的消息了,得到爹娘的消息时他们已经南下治水有一年多了。
南茵看似质问嘉树,实则在心里埋怨自己不孝。
当初爹娘隐瞒身世,也有他们的苦衷,就算自己要怪他们也不能躲起来消息全无,失踪之前伤得那样重,他们肯定一直在担心自己。
“找到你的时候,伯父伯母确实一切安好,我并未欺骗你。
只是你也知道,伯父请命南下治水是为了什么,宫里那些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伯父带着成果回宫?”
嘉树知道南茵是心中着急才会如此问他,并非真的质问。
南茵知道嘉树说的是事实,自己也确实不够冷静。
不过也仅仅是在嘉树面前她才会如此,大大咧咧,口不择言。
嘉树知她懂她,所以不会轻易怪她,如果在他面前还需小心翼翼,那样的相处也会让南茵觉得心累。
现下知道消息了,南茵脑袋里依旧是乱的,坐在桌前低沉着眼眸,陷入沉默。
所以,又要踏足权力之争了吗?
当初为了救爹娘已经涉足一次,虽未深入却也是暗地里地刀光剑影,好几次险些丢了性命。
如今爹娘远在千里之外治水,自己因祸得福找到了值得托付的人,还以为日子可以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呢,没想到是自己太天真了。
自云溪镇出事以来,自己也已经两年多没见过爹娘了,如今再相见一切都不是从前的样子了,他们一家人该要如何重新开始呢?
嘉树见南茵不说话,在想事情,也不出声打断她。
静静地陪着她。
又过了半晌,南茵抬起头看着嘉树,“嘉树,我现在脑子很乱,想静一静。”
嘉树起身走到南茵身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腰间,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出声安慰道:
“别担心,一切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忘了吗?”
南茵听到嘉树的话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水灵灵地却装满心事,眉头紧锁。
嘉树用手指去抚南茵的眉心,看着她楚楚动人的眼睛继续说道:
“你是我的夫人,伯父是我的盟友,于情于理我都会鼎力相助的。
往后的路还很长,我们一家人慢慢走,终有一日打败了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们都听你的。”
南茵低下头,把脸贴在嘉树的腰间,这个男人有时比她自己还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又总能及时让自己安心,不那么焦虑。
嘉树见南茵如今已是十分信任他,心中几分欣慰。
“你先回房收拾一下,看看要带些什么东西,我去交代一下族中的事务,明日一早便启程南下,可好?”
南茵点点头,却不动作,依旧靠着嘉树,享受这好不容易带来的安全感。
从前爹娘出事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就算嘉树愿意帮她,也究竟是个外人。
如今不一样了,两人的感情已是逐渐升温,有他在身边,自己就算做个废物也可以,他一定可以有条不紊地将事情处理得很好。
不过南茵不是藤萝,不会事事都丢给嘉树。
就算自己灵力有限,修为不高,也能出谋划策,贡献自己的一点力量。
嘉树也不急着离开,任由南茵靠着自己。
从前都是自己用一己之力在守护晋辰族全族老小,如今自己有了心爱之人,也能守护自己爱的人了。
又过了片刻,南茵依依不舍地起身回房间了。
嘉树也叫了千羽去书房交代事情了。
南茵回房时,小耳朵才睡醒了,蹲在南茵的妆台上看琉璃罐子里的珍珠和云朵。
自从回到凤栖山,这小家伙日子过得可比在青云谷时美多了。
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再晃晃悠悠去厨房里找吃的,有时还是阿圆给它端回来的。
吃饱喝足就在院里晒太阳,或者去后山玩,澜庭院的饭食可比青云谷好多了,把这小家伙养肥了一圈。
怕是受不得苦了。
南茵坐在妆台的凳子上,捏捏小耳朵的小耳朵,“我要去沣水镇找我爹娘,你就留在澜庭院享清福吧,南下日子定是不如这里,我也不想你跟我受苦,怎么你也算我半个救命恩人了。”
南茵说得没错,当初要不是小耳朵给她幻了男儿身,早就被那帮子土匪抓走了,哪里还有命活到现在。
虽然南茵从未说过这事,小耳朵也并未邀功,但她心里记着,平日里对小小耳朵也格外的好,好得阿圆都时常羡慕。
不过小耳朵这贪玩的性子,要它自己在澜庭院待着,南茵却走了,它也是待不下去了的。
小耳朵摆摆脑袋,将耳朵从南茵手里弄出来,跳到装着云朵的琉璃罐子上。
两只小爪子抱在胸前,头翘着望向一边,似是觉得南茵瞧不起它,说它不能吃苦。
它怎么不能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