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树带着南茵离开了院子,屋里空荡荡只剩思衡一个人了。
思衡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扶着额头,他无法接受一时间失去了陶陶,那个曾经每天追着他喊思衡哥哥的陶陶。
他还未来得及跟她表白,度过甜蜜相恋的时光。他曾经以为能够与她成亲生子,相伴到老。他想守护她一辈子,挣钱给她花,酿酒给她喝,陪她过最平凡最平淡的日子。
可是她走了,陶陶走了,世间再无陶陶,只属于思衡哥哥的陶陶。
一颗心瞬间变得空落落的,他失去了陶陶。他不止失去了陶陶,他也一点点一点在失去自己的家。
思衡早就知道父亲和母亲之间出了问题,只是尚不清楚具体情况,他也知道这个家或许早晚有一天会散。他以为他可以和陶陶重新建一个家,一个完整真幸福的家,来弥补这份缺失,现在也无法实现了。
他不愿回去面对那个摇摇欲坠的家和母亲的询问,他也不想酿酒了。他曾说陶陶不喝他酿的酒,他便再也不酿了,如今一语成谶。
他起身来到旁边一间放了床榻的屋子,他只想躺着,什么也不想去想了。
就在思衡做这番动作的时候,南茵已和嘉树来到了青梧山上的一片树林里。
“所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要在这山上躲着吗?”南茵不知道嘉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甚至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选择了信任他。
“不躲,躲是永远躲不过去的。我想带你回凤栖山,晋辰族所在之地,你同意吗?”嘉树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周围捡了一些树枝准备生火。
“我不同意可以不去吗?”南茵本能有些抗拒到晋辰族的地盘,自古经商氏族都与王室中人保持着距离,远离权谋,明哲保身。自己无权无势,若是去了他们的地盘,不是自讨苦吃吗?
嘉树继续做着手中的活,坐在地上给刚生的火堆添了几根树枝,并不被南茵的话所恼,回她道:
“可以。我会在山里陪你,给你讲故事,直到你同意,我们就回去。”
“你竟是个无赖?”南茵翻了个白眼,从身上拿出两块牛肉干,递了一块给嘉树,顺势坐下继续说道,“理由呢?跟你回去的理由?”
“做回怀桑南茵,正大光明的谋划救你父母之事。”
“你都计划好了?为什么帮我?”
“我说过了,父辈旧交,你我婚约。”
“你我父亲早就没有联系,我也不想嫁给你。帮我的理由是什么?继续说,说到我相信为止。”
南茵并不吃嘉树这套,她有自己的思路和判断,真情假意、实话谎话她一听就知道。
“我心悦你,想娶你。”
嘉树似乎早就知道南茵的性子,也不绕弯子,她想听,他就说。
“你就不能编个像样点的理由?我看起来这么好骗吗?”
南茵根本不把嘉树的话当真,一边撕着牛肉干放到嘴里,一边说道。
“我也说过了,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我对你有意也不是在今天。”
嘉树也学着南茵,撕了牛肉干放在嘴里嚼,眼神突然一亮,仿佛发现了新事物,紧接着又撕了一块放到嘴里。
南茵看着嘉树的模样,嘴角微微扬了一下:“慢点儿吃,就这一块了,再要我也没有了。看你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啊!”
“我对吃从不在意,山珍海味,八珍玉食也不过如此。倒是你这肉干,味道不似寻常。”
“看来你还是识货的嘛!想吃的话就好好说话,别编故事糊弄我,我一高兴就把制肉的秘方告诉你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是不信,随我回凤栖山一看便知。”
嘉树认真地嚼了一口肉干,继续说道:
“八年前你上山采药救过一只鸟,最后还自己拔了一根羽毛,说是当做谢礼,这事情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啊!那根羽毛挺好看的,插在我房间的梳妆台上呢!怎么?那鸟你认识啊?”
说到这里,陶陶拍了拍脑袋,继续说道:“等等?你们晋辰族是青鸟后裔对不对?那鸟?......是你什么人?”
“是我。”
“是你?”
“嗯。”
这下南茵彻底懵了,没想到竟然是故人!哦,不对,是故鸟!
“自那时起我便认识你了,但我不知道你是楚萧伯父的女儿。时后来再拜访伯父时,他与我说起你的事,还有你的样子,我才知道救了我,又拔我一根毛的人是你。为此我还特地在拜访完伯父后,去药堂看了一眼。”
嘉树吃完了手里的肉干,继续说道:
“后来我知道了我们的婚约,也一直留意于你。但是因为楚萧伯父身份特殊,我又是晋辰族长,不方便见你。本想等你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们再见面说清楚的,没想到你的身世竟然需要我来告诉你......至于我对你的心意,以后你会知晓的。”
“所以现在你愿意跟我回凤栖山了吗?”说完故事,嘉树还不忘记补问一句。
“行吧,我也没有更好的计划了,所有的消息都还是你告诉我的。我信你一次,但,有且只有一次。赌上我们全家的性命,希望你不要让我恨你。”
“不会的。你先休息一会儿吧,天不亮我们就要出发。现下还不能被人发现我们的踪迹,等回去一切安排好了,再对外正式宣布你的身份。”
“我不要嫁给你。”
“知道了,把眼睛闭上休息吧,你会嫁的。”
“我不会。”
“你会的。”
“我不会。”
“你会的。”
“我睡了。”
“你会的。一定会的!”最后这一句,嘉树说的很小声,是对南茵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几个时辰后,天色未亮,几颗薄星还挂在天上。
嘉树看着南茵睡着时依旧紧锁的眉头,知道她即使口中不说,心里一直记挂着爹娘。他不自觉伸出手,想要舒展她的眉头,手还在半空中,南茵醒了。
“你想干什么?趁人之危吗?”南茵一脸不敢相信,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护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