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贵请儿子的师父,给家里大孙女起了名字,叫‘周雨婷’,家里都很满意。孙子的名字他执意要自己起,想当年他周炳贵6岁开蒙,念书念到12岁,起个名字还是难不倒他的。
《三字经》、《千字文》、《说文解字》都快翻烂了,憋了仨月憋了个‘周虎臣’出来。全家都折腾累了,齐声赞叹这名字太好了再也不改了。
其实从出生到起名,老周(以后就是周虎臣了)的灵魂就一直在沉睡,吃喝拉撒都是本能。
一岁那年醒来了一次,感觉在被人用毛刷子刷脸,疼醒来的。愤怒的睁开眼,看见一张胡子拉碴的老脸凑在他面前,这肯定是罪魁祸首了。
眼瞅见他醒了,又开始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逗弄他的小JJ。周虎臣瞄准那张老脸一鼓劲,呲了他一脸。呲到周炳贵脸上又崩落下来,弹到了周虎臣的小脸上,周虎臣想呸呸呸吐口水,结果吐了个泡泡。
一家人都在笑,手忙脚乱的帮两人收拾好。周炳贵瞅着家人都不在身边,嘴巴凑到周虎臣耳边轻声说“乖孙,你就好好长大,将来给爷爷多生几个重孙孙,爷爷去给你挣个出身回来”。周虎臣感觉犯困,又沉沉的睡去。
周炳贵告诉家人自己准备去从军,全家人都觉得他疯了,集体反对。老周毫不妥协,直接安排工作:他走了以后,家里就没了劳动力,地是没法再种了。儿子以后也是靠医术吃饭,不可能再去种地,留下反而成了累赘,不如都卖掉。
家里人苦苦哀求,好歹留了两亩,其余18亩统统卖了,看着地没了,周王氏和刘玉兰婆媳一直在抹眼泪,家人看他疯成这样也没了办法,只好听之任之不敢再招惹。
老周少年时练过拳脚和枪棒,一身庄稼把式等闲几条大汉近不了身,这次他只带了随身衣物和路费,循着冥冥中的指引,一路往山西去寻找八路军。
1939年的6月,周虎臣的爷爷投共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家里担心着老周的同时,也在照看着孩子们慢慢长大,周虎臣在学说话和学走路时,醒的多了些,有两个青年男女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教他喊‘爸爸、妈妈’,吵的他烦躁不已却又无力反抗,只好违心的喊出了“爸爸~妈妈~”。
喊出第一声,心里就没了障碍,看着家里人高兴的像吃了蜜蜂屎一样,再看看自己的小手小脚和镜子里那只呆萌的小奶娃,不由的暗自感叹:“人生总是从妥协开始。”
收拾心情不再犹豫,这几年就打算靠着装乖卖萌讨生活了……当家里面的四个人,又一次围坐在身边哄着他喊人时,他甜甜的小嘴罗圈儿喊了一遍:“奶奶~爸爸~妈妈~姐姐~”,含糖量是相当的高,在他醒醒睡睡日子里,时间到了1942年,周虎臣四岁了。
一年前家里添了个女娃,家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妹妹身上。姐姐去年在镇上的学校上了小学,每天都跟着爸爸早出晚归。周虎臣很是松了口气,没人再揪着耳朵装模作样的训斥他,或是强迫他穿上裙子扮女娃了,这一年的大多数时间过得颇为逍遥。
吃完了早饭,奶奶去菜地忙碌,妈妈在给妹妹喂奶。周虎臣搬了个板凳坐在大门前,看着院儿里的小鸡不能跑出去。
刚坐了一会儿,就听见脑海里那个沉默了四年的珠子说话了,还是那种木得感情的机械声音:“宿主灵魂强度已达到最低标准,请宿主激活器灵”。
周虎臣二话不说赶紧回屋躺在炕上,闭上眼睛接受着引导。他的精神力感知到了脑海里的珠子,并慢慢的渗透进了内部,“看”到了不大的一片空间。
空间里有一排茅草屋,门前是一小片空地,空地上有一口石沿的水井,井上架着辘轳,井旁放着一只木桶。
再往外是被木栅栏隔成一大一小的两块荒地。小块地正对着茅草屋,大块地旁边有空着的鸡窝猪圈和牛栏。
三间主屋自带简陋的家具,左边的房间有一个半人高的柜子,一张大床上躺着一对中年夫妇。中间的屋子里有个隔断,外边是一张八仙桌四个条凳,里边两张单人床上各睡着一个小伙儿。右边屋里的两张单人床上是俩姑娘,屋里多了个衣柜和梳妆台。
主屋右侧矮一点的是厨房。厨房的右边有两间另起的房屋,右边一间看着房子依然破败,但是有着厚实的木门,门上竖排对称写着两行红字‘库房重地 严禁烟火’。
左边的这一间房门上面挂着一块斑驳的牌子,写着“图书室”三个字。图书室最里边的墙上挂着个小黑板,黑板下面靠墙放一把椅子,椅子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正趴在身前的桌子上呼呼大睡。
屋子左右各有一个书架。左边书架是空的,右边书架分三层,下面一层有两本书,中间一层放着四本,上面一层有三本。
图书室的屋檐下吊着个小铃铛,应该就是唤醒器灵的道具了。他用精神力轻轻触碰了一下铃铛,“叮~~~”的一声响,铃声的声波扫过了破败的建筑和荒芜的土地,扫过了空间的角角落落,也扫过了周虎臣的灵魂和身体。
又是熟悉的声音和振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灵魂深处蔓延到了脚后跟,整个身体开启了震动模式。震动持续了大约有一分钟,周虎臣感觉脑瓜子嗡嗡的,身体疲惫的指头都动不了,他沉沉的睡着了。
之前死寂的空间内,现在却有了动静。茅草屋里原本熟睡的众人,这会儿都已醒来。他们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就走出门外,茫然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图书室里的老先生走出门外朝四处看了看就回到原位,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手机认真的翻看了起来,只是表情有些猥琐,笑声有些银荡,活脱脱一个L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