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扔下酒坛晃悠着到店门口,伙计在柜前招呼,“掌柜,这边,喏,公子尧的亲弟弟,三公子。”
孟常:“……”
她忽然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刀客行揪住刚喊话的伙计,“哎哎哎,外面谁啊?大过年不会是……拜年的?”
谁这么有病大年初一拜年。
伙计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脱口道:“三公子。”
刀客行把这三个字念了一遍,突然跳起来,“卧槽,夫人。”他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门边探头窥视。
伙计:“……?”
他也跟过去。
“刀哥,啥意思啊?”
“大年初一,又不是拜年日又没紧急任务,三公子亲自找过来,你说呢?”
伙计醍醐灌顶:“哦——”
正在搬书的伙计见状,也跟过去,在门边凑够了一竖人头。
“我看看。”
“分我也看看。”
“别挤。”
一排人头目睹三公子微微倾身,低声问:“喝酒了?”
几乎同时,掌柜的问:“有事吗?”
给一帮单身汉激动得。
来了来了,就是这样,话本里便是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女主人.公被拆穿,娇羞地忸怩地回答:“一点点。”
然后公子哥霸道地说:“下次不许喝了。”
女主人羞答答地点头,耳根发红说:“可是人家,就是想试试嘛。”
——
“嗯,味道还不错。”孟掌柜大爷似的口吻问:“要尝尝吗?我让他们给你拿几坛。”
三公子一本正经道:“我不会喝酒。””
众人:“???”
众人:“……!!”
孟掌柜的恍然,如拍刀哥一般拍着他肩头,“挺好,小孩子不要学,喝酒不是好习惯。”
闻人说:“……”
众人:“……”
啊,原来如此,三公子落花有意,奈何孟掌柜的流水无情。
通透如刀哥,身在局外看得明白,正要咧嘴嘲笑,忽觉后背发凉眉心发痒,福至心灵地投去目光,恰好对上闻人说微眯的眼。
“我送你回住处休息。”
孟掌柜的没有犹豫,点头同意了,“行”转头对一旁伙计道:“麻烦送点吃的到我那边,谢谢。”
伙计应得爽快,“好勒掌柜,马上送过去。”
目送人走远,刀客行才拉住趴他上方的伙计,“小白,我记得你是管消息这一块的?”
“是的,刀哥你想问什么?包准,五十文一个问题。”
“滚,没钱。闻人说三年前没金丹这消息准吗?”
“准,百分百准,刀哥你为了抓他还被掌柜的困在野外整十二个时辰又……”
“停停停,后边不用详说。”
“怎么了刀哥,三公子有问题?”
“问题大发了,他俩要成,肯定是掌柜的嫁。”
“那你还是好好学吧,管账其实不难。掌柜也才用了两个月时间就学会了。”
“你会不会抓重点。谁嫁谁在哥这儿是论实力来,闻人说比掌柜的厉害,恐怕不止实力。”
“这……掌柜的不是公认的废物?这可是你们逍遥客自己排出来的榜单,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投了她一票,每年一次。她至今仍在逍遥客实力榜尾巴上挂着,倒是财富榜是逍遥客中的头头。”
刀客行:“……”
某人实力废枪法废剑法废医学废脑子废,好像的确是他们溪州逍遥客公认的。
“不是,那不是去年的吗?今年还没来得及更新,不都是要到三月才更新?今年我就换一个投。”
孟常这“鬼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家用什么的都不缺,缺的是人。屋里没有重要东西,平日里有人定时来清理,屋子干净得没有一点儿人烟味,反正让她在这屋里找个什么,除了那张床的位置,其他是一概找不出的。
草率了,应该在客栈要个茶水间,让他们侍候好些,现在回来说话倒是方便了,怎么招待人家?总不可能再去把伙计叫过来吧。
“唔,你随意,把这儿当……当路边自供茶摊吧。”
“好主意,要是在白水河沿路设个供给站,定时从两岸送些东西过去,省得每次出发前总要筹备一大堆东西,还担心中途出状况。”
那点尴尬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好主意,还可以聘请几个逍遥客驻守在沿途,如果有人护航到一半想换人,或者路上遇到意外,也能及时找到人。”
但如果这事让公子尧去做,肯定能即刻行动,他不缺人,换她来做的话,得现招人。
“你出物,我哥出人。”闻人说都不用进屋,一眼就能看清楚整个屋子的状况。外边的院子随便用栅栏围起来,整个院子里就一间房,床和厨房都在里边。东西虽然齐全,他一个大男人却是不方便进去的。
虽然这屋子干净得没有一点儿人烟味。
“你们四个人,就住这儿?”
“不啊,他们三个住别处。你这决定听起来挺草率的,之前跟你哥说过没?他会同意吗?”
“会,宗门之家本来就专攻学院方面,不太经商,虽然学院里并不缺类似的人,但是历来的规矩就是——宗门不理凡人商。
不然会形成垄断,对普通人和逍遥客来说不公平,宗门也不会长久。我哥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商,丢了整个宗门。
当然,和你合作也是必然的,不然他没钱养这么多人。”
“有道理。”
小胡一行人本来是来八卦的,结果在门口听半天,这两人居然在谈生意。
当真是得天独厚。
拖太久了也不行,于是他们敲了敲门,院门本来就没关,这一下只不过是象征性的敲一下,“掌柜,东西给你送来了。”
他们大摇大摆的把东西送到屋里,仿佛习以为常。
两人一左一右门神一样站在房间门口,搞得伙计压力大,小胡及时过来将掌柜的拉开来说事,“掌柜的,你看今年这礼,还是交给东哥和刀哥去处理吗?”
孟常意外道:“不然呢?难不成还要我这个瞎子到处跑腿?”
小胡干咳一声,“咳,是这样的,白管事的从外边运回来些东西。他在信中说,让我监督你好好把这些东西送出去,不要一天到晚只会跟在男人后边跑,成何体统。”
虽然他声音压得很低,可是,但是,这对闻人说来讲跟没压有甚区别?
孟常没脸没皮惯了,可不能带别人,她一把揽过小胡的脖子,将他拉近,低声问:“咱俩是不是朋友?”
小胡义正严词道:“不是。”
孟常:“……我是不是你老板?”
小胡见她严肃起来,也是无奈,“是是是,祖宗,别生气。”
“那送礼这事?”
“保证监督东哥和刀哥圆满完成,渡湾人手一份准时让伙计送上门。”
“这才对嘛。早识相不就得了,这大过年的突然人祖宗,我也没压岁钱给你啊。”
小胡:“……”
“行了,当我没回来,忙去吧。”
“别催,还有事呢。”
“说。”
“首先呢,你回来这事怕是瞒不下去了,今早好多人亲眼看着刀哥气势汹汹冲进去。所以今晚咱的晚饭是过来吃呢还是云驿吃?”
“……你们爱来来。”
“行,那今晚兄弟们一定过来看望掌柜的。第二件事……”这回他声音压得更低了,“三公子是不是得罪白管事了?”
“嗯?”
“就,白管事的运了分三尺一丈的白绫回来,也不包装一下,就这么大刺刺的露着,点名道姓了送给三公子,还说一定要送到本人手上。”
“……”
“不过你不用担心,送货的伙计说,不是纯白的,白管事还没有昏头,他写了字,就是字不太行。”
“写了什么?”
“说是让某白菜管好自己,不要被某猪给拱了。”
“……给我,我拿给他。”
小胡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把用麻布包裹着的白绫给她,“那我们先走了,掌柜的新年快乐。”
伙计在门口遇上过来的邻居,打了声招呼,“席婶,新年快乐。”
“小胡,新年快乐,冬黎回来了?”
“对,在里边呢。”
话音刚落,门口人已经看见了院子里的人,扬声招呼,“冬黎,回来了啊,走,上我家吃糖水去。”
“谢谢席婶,今天就不去了,有空再去。”
“唉大过年你有什么事啊。”她走近才注意到旁边的闻人说,不是云驿的伙计,“又在哪儿带来的小孩?带上他一起来啊。”
“真不了,有事。”
“那好。这些东西,都是自家弄的,给你送些来,我给你放屋里了。”
“谢谢。”
“哪里话,邻里间,应该的。”
席婶方走,她率先进屋,顺手把那玩意儿塞他怀里,反正他都听得见,也不用她解释,“进来吧,屋子而已,没那么多讲究,我又不是大家闺秀。你怎么惹白桦了?”
“就回来之前给他去了封信。”
什么内容他没说,她也没问,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她摸索着去找茶壶,结果半天没摸到,闻人说看不下去了,把她拉到桌边,“坐着吧。”
然后去洗茶壶烧水,煮茶。
“想吃什么?”
“不用,一会儿他们会送东西过来,挺多的,吃不完。”
闻人说撸起袖子开始准备和面,“我记得溪州的习俗是初一吃元宵,不沾油。”
“我没那讲究。”
奈何闻人说有那个做的心思,和面也是一把好手,“我哥让我给你带个话,让你明天去过去一趟,有事找你,挺重要的。”
“好。”
“我要去南江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