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道理哦，我谢谢您啊。”
“不客气，万能的白管事，有找到公子尧的信件之类的吗？”
白桦翻纸的动作一顿，加快往后翻，又快速往前翻了翻。
“没有，怎么了？”白桦问完反应过来不对，“除了经济上公子尧会让人把信递到我这边，其他事不是直接找你的吗？”
“嗯，我是想问，闻人家最近在白水河，黄沙戈壁之类共有地区有没有什么动作，或者消息，也可以。”
这个可不一定是公子尧传信。
白桦又把厚厚一香纸大概扫了一遍，“没有，明至少明面上可以公开的没有。发生什么了？”
“前两天你回溪州那会儿闻人说找我。”
白桦现在听到“闻人说”三个字就头疼，“他又要干什么？”
“他给我普及了一下白面书生，然后用伟大的救世诱惑我，好像是想，拉我去干大事。”
白桦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怕不是失忆，是丢了脑子，你这鬼样子加鬼性子，瞎了才会找你。”
“所以才有问题。”
孟常拢了拢毯子，打了个哈欠，接着道：“白水河开之前他也因为解封溪州来找我，那时候我已经表明态度，他的性子，不像是会执迷不悟的，这是其一，其二是，他没失忆，他亲口说的，那他对我的实力就更有底了。那么问题来了，他要是脑子没坏，干这么多余的事干嘛？”
白桦：“实话说，你对这小子不仅关心，还足够了解，是不是有点，那什么？”
“你说有没有可能，万一他看见公子尧给我的信……”
“那也是他自愿。”
话是这么说，道理她也懂，问题是闻人说的那段推测后来她仔细一想，感觉那不是一段煽动，更像是警告，告诫她要多留意白面书生。
为什么？
你手底下人够吗？”
“看情况。”
“帮我查查闻人说，犹其他小时候。”
“这个有难度，他小时候在南江，目前我最远只能到红枫山。”
也就比她走得远一点，这还是白桦认为的。
“从逍遥客入手，总有能到南江的，重点注意一下他遇到过的关系比较好的人，犹其他二哥，白面书生那边可以不用管，那人太难对付也太危险。”
白桦嘴上抱怨“你除了会动嘴皮子指使人，还会干嘛。”手上一秒不耽搁研墨书写。
“还有一个，帮我找找看千山和沧轩还有没有活口。尤其是三年前在普定城的那些人。
这回白桦是真心实意的抱怨了，“祖宗，三年前，是个活人都不知跑哪去了，我上哪给你找去？”
“相邻，或者半坡，经常在云驿附近出没，可能向街边小贩，乞丐之类的人打听过我们，或者，最近向上林阁举报我的。”
白桦笔尖顿住，一不小心染了一摊墨，这封信算是废了，他只好重开一份。
“为什么是沧轩千山？”
“直觉，你说我与相邻诸位又不熟，纵然他们怕极了邪术对亡灵敏感。两次我都在人多之处，为什么从来不怀疑闻人说，总是精准地找到我？
三年前沧轩、千山莫名其妙就叫白面灭口，这么短时间他又是一个人，真能一个不落？”
“这就奇怪了，白面灭的口，盯你作甚？”
“别的不太清楚，不过上林阁好像有一个积分榜一类的东西，当然，我猜的，因为那天听到他们说，‘如果你能把孟青扬请来，直接把你调到南江去’，所以我猜，只要做了符合要求的事，可以积分，等分差不多了，就可以调向富庶之地。
而我，行走的积分，好拿。如果他们真是千山或者沧轩派就更有信心了。毕竟都知道溪州那个藏头露尾的逍遥客其实不怎么样。”
白桦听着她头头是道的分析，一时竟不知该夸她那若隐若现的智商，还是吐嘈她没长嘴，明明问一嘴就能知道的事，她愣是懒得动口问一声，自己推，对是真的对，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如果真是千山的人，那更应该防的不是他们，而是上林阁乃至最近突然多起来的逍遥客。他们跟你打交通多年，应该了解，孟冬黎，实力不详，遇强则强，跟你硬刚，他们没有胜算。”
“斩草除根懂不懂，天天告，我不会烦的吗？”
“……行，知道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把相邻云驿的挂任务这一栏先搁会儿，其他照常。”
“好。”
“嗯……暂时就这些。”
……
腊月二十五这天相邻下起了第一场雪，鹅毛大雪很快给大地铺了层银装。
在溪州与相邻的交界处有一片松林，这片森林正正坐在溪州的阵法上，是以很少有人会来。
闻人说行至中途停下脚步，手托火球蹲下身，只见薄薄雪层中，一串大小不一却规律的脚印伸向远处。
他看得专注，没留意身后树上挂下来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肉条，似手非手的“触手”仿佛可以无限延伸。它就这么挂在树梢，缓慢的将触手伸向地上的人。
还差一拳的距离，地上蹲着的人头也不回一把握佳触手，这么一来手心的火沿着触手蔓延回去，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惨叫一声，在火中炸得血肉模糊。
好在这林中都是活松树，又被雪覆盖，哪怕北风萧萧，也没能将林子点着。
不是这火没点着林子，却点着了土下埋着的东西，惨叫声惊醒了沉睡的怪物，大地仿佛装了心脏，地面一下一下隆起，像跳动的心脏。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一声声尖悦的惨叫此起彼伏。
闻人说叹了口气，摸出灵石在地上摆开阵型，阵未成，满林的嚎叫声中倏而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风铃响，很轻，却足够在杂乱中辨别出来。
这之后又是一声风铃响，响一声，两声交错，三铃共响，每隔一会儿就多一个风铃加入阵营。
风铃声大概增加到十二个时，他看见了黑暗中走近的人，着一身裘衣，白纱与黑发在呼呼的冷风中飘摇。
孟常终于走近，将手中铜铃往就近树上一挂。
十三。
第十三个风铃也开始奏响，被吵醒的东西像听到童谣的孩子，乖乖安静下来。
闻人说看着来人，哭笑不得地收起灵石，颇有心情的调侃：“不是说顶峰见吗？你过来抢甚风头。”
“你管我。”
闻人说偏开头无声笑了，“行，不管，那敢问冬黎大人这是要上哪儿去？可否带上小弟。”
孟常一抬下巴，“准了。”
闻人说领先她一步寻着足迹走，手中掐诀重新托了把火。
“这里不是有阵？你用灵力不会有影响？”
“不会。”说罢，他偏回头，问：“这里可没有逃跑能用的阵，从入阵到这起码八个阵，你怎么找想过来的？
孟常脚步一顿，唇角一笑，”啊，被发现了，那就留下来陪我现吧。”
闻人说：“……”
手痒，想摸摸她的头。
“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孟常没能尝到逗人的滋味，百无聊赖从袖子里拎出睡眼朦胧的小黑，“这家伙平日里除了睡就是吃，但神奇的，在阵里带着它特安全。”
闻人说的目光落在黑猫的折耳上，紧跟着眼睛眯起来，“……它的年纪，可能是你祖宗。”
“嗯？”
“剑灵也有一只黑猫，自她离开后再没人见过。”
孟常突然觉得这猫有点烫手，忙不跌好好将它抱好，“别吓我。”如果真是剑灵大人的黑猫那就不止年纪是了，辈分也是。
“也不一定，万一是个猫妖呢。”
“大人的猫……和猫妖有区别吗？”
“有，半耳是被大人用各种灵药喂大的，没经历过什么苦难，比较……单纯。”
他越说孟常越觉得像，还是决定不开玩笑，重新把猫塞回去。
“你来这儿干嘛？”
闻人说也是真佩服她的勇气，“不知道你还来。”
“真不是我想来，你烧了你哥的信，烧就能吧，能不能也跟他说一声，没收到回复，他又给我写了一份。这下好了，还得多带个人。”
闻人说下意识反驳：“我回他了啊。”
说完看见孟常意味深长的一笑，反应过来是在诈他，顿的有几分沧桑——印象中某人几乎不动脑子。
人都来了，再让回去估计是不可能的。他继续领着人向前，“也没什么，我哥说，这边可能有个阵，连接白水山，让过来看看。”
“嗯，我之前跟他提的，这片，到白水山，然后连到渡湾，白水山可能还与黄沙相连。不过当时不确是不是这一片，只记得霖说，留影里阵门打开后的另一边是一片松林。”
天有些冷，孟常不自觉往火那边靠了靠，闻人说不动声色加大了一点火。
“留影还在吗？”
孟常从她万能的袖子里摸出一把卷轴，四五个，挨个从轴顶摸过去，抽出其中一个，“时间有些久，符有些失灵了。”
“我看看。”
因为时间原因，画面有些失真，好在阵门开的那会儿还在，闻人说只看了一眼，记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