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里谢梓瑶才醒,周无世不在,他起身出了屋子,看院子里生了炉子在打铁。谢梓瑶看臧荒里坐在桌旁数铜钱。她待他做了账后便问:“臧前辈是否能帮我铸造三支箭?”
“那把弓的名字叫龙凝?”臧荒里问。
“您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你身后的人寻了龙血骨铸箭头、轩辕木做箭身,你可知道这是断龙气灭国运之箭?”
“我不知,也管不了,何必想那么多?国不行灭了就灭了,你说它可断龙气,那比起打仗,是不是更仁慈一点?”谢梓瑶答。她总算知道这些年寒露霜降都在忙什么,沧宇为什么要出去炼出第七条尾巴了。她嘴上虽这么说,可还是不寒而栗。
“哈哈哈哈哈……你让我想起一人,她也跟我说过一样的话!”
“吹牛而已……”
“罢了罢了……我也一个糟老头子,管不了那么多……洛子阳跟媳妇吵架,他媳妇琉璃离家出走五年未归,你把琉璃寻回来,我就帮你铸箭!”
“虽然这事听起来不难,但千里寻妻不是应该丈夫该干的事嘛?”
“哼!一个两个都是倔脾气,等洛子阳去找她媳妇,还不如把他扔进铸箭炉!”
谢梓瑶偷偷找了赵七殊去院外墙角下说话,她偷偷问:“洛子阳和他妻子之间是怎么回事?”
赵七殊看她是个没心机的人,就把这两人的事娓娓道来:“琉璃本是余华山下东前镇上一大夫家小女儿,儿时呢上余华山学了几年艺,十几岁就行走江湖悬壶济世了。可她年纪轻轻哪里有多少本事,这医德嘛……倒算是有那么几分,她不医老少妇残,专挑年轻力壮的,洛子阳那小子就是其中一个。有次洛子阳在塞丘镇外被毒蛇给咬了,正好遇上了琉璃,把他救了,虽没死,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身都绿了……这洛子阳幸好是个修体魄的,三天就恢复正常了。后来琉璃听说这个事后,就在我们打铁铺不远处搭起了个茶棚,时常借着送茶的名义给洛子阳下药。呵,这小子明知道琉璃加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也跟喝鸡汤似的,别提多高兴了。就这样这琉璃的医术在一天天的试药中好了起来,留茶棚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最后就索性关了茶棚不再回来。她不回来,洛子阳却病倒了。臧老头子就给他托了各路商人去打听,两个月后琉璃就回来了,洛子阳病也好了,可人还躺着装病一个月,让人家琉璃给他冲喜当老婆。”
“呵呵呵呵,洛大哥真是一位……能人!”
“切,要没我们,他还守光棍呢!”赵七殊不屑道。
“后来为什么琉璃又离开了?”谢梓瑶问。
“这一见钟情简单,可要厮守终身就不一样了,两人都是倔驴,互相忍了两年便告终了。”
“忍不了,互相放过也挺好。”谢梓瑶说。
赵七殊说:“放得下才好。你看看这人,媳妇离开后都要我们跟着他半夜打铁了,我们两把老骨头吃得消跟他熬夜吗?”
谢梓瑶懂了,这还病着呢。
待天亮后,谢梓瑶告辞回黄沙村客栈,赵七殊提醒她,周无世留了话在客栈。可回到客栈,谢梓瑶在周无世房间里碰见了自己的妹妹谢茹珂。
“姐姐,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谢茹珂红着双眼问。
“我很好……”谢梓瑶拥着谢茹珂问。
谢茹珂追问谢梓瑶这些年都去哪里了,谢梓瑶并未多说,只说到了这里便有人照顾她。谢茹珂便又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叙述了一遍。谢茹珂刚到这个世界便拜了思成绮为师,思成绮是雪越城城主思愚安的妹妹,她从小入玄天门学艺,留在山上三百多年,就是为了等到南琴的主人,而她三百年来也只收了谢茹珂一人为徒,而谢茹珂的师傅却不止她一人,思家还来了两位师傅教她乐理琴艺。谢茹珂在玄天门的二十多年里可谓众星捧月,紫金阁顶层的珍稀布料首饰、青鸾谷的灵草仙根、余华山的灵丹都源源不断入了她的院子,她也不负众望,在五年前雪越城瑶华阁试琴,她成为了南琴第六位主人。
姐妹二人叙旧之时,突觉地面轻微震动,谢茹珂率先跨出房门,来到室外,只见周围飞沙走石,村外远处黑气缭绕。她回头望了一眼谢梓瑶说:“我师傅在前面,我去看看!”说完凭空出现一片3尺长的绿叶,她踏上绿叶便径直飞往村外。谢梓瑶暗自感叹自己这位妹妹境界居然如此之高,她方才是什么都没察觉到。她吹响竹笛呼唤习风,自己便先跑出了村子。习风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到身边,尴尬说道:“抱歉抱歉,以前在林子里你都用喊的,现在吹笛子,我有些不习惯。”谢梓瑶也没时间同它计较害,坐上鸟背便飞了出去,可走了半路,习风又被一阵劲风掀翻在地,幸好飞得不高,她又唤了手链之上养伤的那骐妖兽,它虽时常泡在水中,可它却是个陆地生物,体型壮硕,陆地上奔跑也不受这点风的影响。就这样一路折腾,她也总算到了地方。
谢梓瑶赶到的时候现场魔气冲天,左侧有位玄门女子和一戴面具的魔界男子缠斗,两位都是顶尖高手,谢梓瑶本能地往左靠了靠。左侧是四名余华山弟子装扮的人和五位魔宗之人在打斗,谢茹珂便在其中,只见她盘坐在地,手中抚琴,随着琴声,那几位魔宗弟子动作却变得些许迟钝,他们纷纷尝试要攻击谢茹珂,却又被她的音击划破皮肉。看似魔宗之人落在下峰,可谢梓瑶常年的战斗经验来看,谢茹珂已快坚持不住了,她可能已经受了内伤。谢梓瑶也不再犹豫,在七星剑上灌注赤焰飞射出去,飞至一名魔宗弟子身旁时,对方已来不及反应,被七星刀切掉了手臂上一大块肉。谢梓瑶自知难敌任何一位魔宗弟子,便只驱使那骐加入现场,她自己则留在外围伺机而动。那骐虽做了她的坐骑,可身上有着两百多年的道行,众人自然是胜券在握。
谢梓瑶加入战斗才一刻钟,魔宗那位蒙面男子便朗声道:“今天我还有事,就不陪各位切磋了,告辞!”于是魔宗众人便凭空消失不见。谢梓瑶望着他们消失的地方有些意犹未尽,余华山一名带头的弟子便说道:“姑娘莫要追,魔宗诡计多端,不可轻敌。”
谢梓瑶摇头道:“我只是没见过什么是魔,还没看明白!”她那点本事,哪里敢掀什么风浪。
习风飞过来说:“就是群吸天地邪煞之气用邪煞法术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余华山那位弟子看谢梓瑶带着一只妖兽又带了一只秃毛的怪鸟,再看道门弟子能有座骑和仙兽的本就不多,大多数弟子都是御剑或者其他法器,可这姑娘道行不高却带了两个,便问道:“姑娘是哪门哪派的?哦,我先自我介绍,我是余华山掌门座下大弟子白敬亭的徒弟桑华。”
谢梓瑶回:“山里散修,无门无派。”
两人对话间,谢茹珂控不住内心翻涌的气血,哇的一口吐出一口鲜血,谢梓瑶立马蹲下身去检查,同时刚才那位法力高强的女子便飞落在谢茹珂身后,给她灌输着灵力。片刻过后谢茹珂便回头说:“师傅,我已我大碍。”谢梓瑶恍然,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玄天门第一冰山美人思成绮。
思成绮收了手,温和道:“说了你道行尚浅,还不能以南琴战斗,怎么老不听呢?”
“师傅的话,弟子一直记得,琼海珠在此沙漠地区难发挥作用,我只好动用南琴。”谢茹珂下跪说道。
“哎……今日是为师没有保护好你。”思成绮说完起身,可突然觉得一阵晕眩,有些站立不稳。
谢梓瑶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谢茹珂也立马起身来扶,说:“师傅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