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面做好了,三大碗面端上桌,可椅子只有两把。周以扬和蔡季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十分有默契的,一同蹲到墙角下去吃了。周以扬是第一次蹲着吃饭,虽然动作不太雅观但吃得慢条斯理,一旁蔡季非稀里哗啦地往嘴里嗦面条。再抬眼看桌边的周梓瑶,把面条卷在筷子上再塞进嘴里,两个腮帮子鼓鼓囔囔的,吃了几口又觉得少了什么似的,背过身偷偷往里头倒了一小包酱牛肉,再用面条盖上,包装袋拿纸巾裹了再扔进垃圾桶。她自己觉得做得隐蔽,却不知都落入了周以扬眼中,周以扬心中感慨:“难怪那么重!”
饭后蔡季非提议让周以扬明天开始跟着自己,陈刚只热衷于保镖这个职业,对于生活一窍不通,周以扬也觉得陈刚无趣,虽然蔡季非对自己不太友好,但他需要他的本领,他需要散播消息,他需要找到自己的同门。他自身进入异世就已失去自身几乎所有的力量,后又用元神破防盗门,如今还无法感知到师叔和师弟师姐。可是周以扬却没空理他,忙着把一块芯片做进一个小南瓜挂件里,嘴里嘀咕:“阿瑶个笨蛋,继母和继妹都搞不定,活该住小单间!”周以扬问:“这是什么?”“嘿嘿,这是啊瑶的家。”
第二日一早,起得最早的是陈刚,他换下了常穿的黑色西装,也不知从哪弄了一身旧衣服穿身上,黑色的夹克的领口袖口破了三五个小洞,深灰色休闲裤像大了两个码似的异常宽大。他兴冲冲的来敲谢梓瑶的门,找她换了一大把硬币。谢梓瑶好奇,跟出去瞧见陈刚往后备箱塞了两大筐橘子,招呼周以扬上了车。谢梓瑶干笑:“角色扮演啊……”
车行到市场街,陈刚把周以扬往蔡季非电脑店里一塞,自顾自的去挑那两筐橘子,在电脑店对面菜市场门口卖起了橘子。蔡季非见周以扬过来,带他去隔壁杂货铺找何大爷,杂货铺是周以扬的房东开的,房东的老爹胡大爷最爱下围棋,蔡季非嘱咐到:“这是我们市场街棋艺最好话最多的老头,你肯定不会无聊!”周以扬无语……
出于礼貌和修养,周以扬陪胡大爷下了一整天的棋。周以扬是个懂世故的,任大爷棋艺多差、嘴巴多碎、甚至连连毁棋,他都能不失风度地跟对方下得旗鼓相当。第二日胡大爷又早早地坐门口等周以扬,周以扬表示自己有重要的事,但大爷一把鼻涕 一把泪的哭诉儿女不孝顺,街坊邻居下棋不找自己……见周以扬不答应,又指着店里的菜刀、电风扇、扫帚、水龙头,说都可以拿来做赌注。就这样,心软的周以扬又陪大爷下了三天棋。
第五天是蔡季非父亲的祭日,他回了乡下祭奠。蔡季非不在,周以扬和陈刚就闲了。别墅1楼有个侧门,门后是车库,车库内间是陈刚和另一名保安卧室,周以扬和陈刚缩在卧室内清点着几日来的收获,周以扬本是不在意这些但也不知怎么的,受了异世烟火气的影响竟也品出了些许趣味。周以扬开始下棋还藏拙,后来怕老头天天缠着,就也不让着了,烤炉、电扇、筷子、菜刀、剃须刀、水龙头、苍蝇拍、衣架……统统赢回了家。
陈刚看着堆成小山的商品,得意一笑,默默从怀中掏出了7000块钱,数了2900放回兜里,把剩下的钱放在桌上,表示这是自己这几天赚的。他出门摆摊拿块牌子写上价格,往菜市场门口小板凳一坐,眼睛不看人也不说话,也不知是他高大挺拔的身材还是浓眉大眼的长相,竟然引来了不少姑娘大妈驻足,纷纷上来买橘子搭讪,陈刚也不太说话,但橘子还是很快就卖完了。陈刚思索着太早卖完可怎么“暗中保护”。于是,第二天他改卖大闸蟹,卖得比市场内的价格还要贵一半,却比第一天卖的还要贵,他只好进菜场又买了几十斤摆到门口来卖。后来他索性也不带货物去了,直接菜市场里进货。
陈刚也忘了他们去市场街的初衷是什么,此刻就觉得自己赚的可以买地上两堆日用品,他赢了周以扬。正当他得意忘形之时,地上日用品堆中传来了手机铃声。周以扬蹲下身,从里头找出了一部老年手机,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又在胡大爷家杂货铺中观察商品几日,他在这个世界的生活基本不受障碍了。
周以扬接起电话:“喂?”
“呀!小扬子呀……我跟你说,我这不孝的儿子把我送乡下了呀……”老年机的手里声音格外响,震得周以扬的耳朵生疼。
“怎么回事?”周以扬把手机放在桌上,离手机远一些。
“就那么一点点小东西,让他小气成这样,亏我还一把屎一把尿把这小兔崽子养大。”原来胡老板因为他爹输了一车的货,生气了。
“好好的下个棋,干嘛还压上了东西,你该!”电话那头传来了蔡季非的声音,蔡季非的和胡老头是同乡,正好两人在老家遇上了,就借了蔡季非的手机打了电话。
周以扬看了看来电显示——菜鸡,恍然大悟。他轻咳一声,道:“抱歉!”
“好了好了,我改天带他回去!”蔡季非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刚目瞪口呆,指着手机问:“你赢的?胡老头自己的手机?”
“嗯,他说……方便联系。”
陈刚佩服,小周总还是小周总呀,自己认输!
“嗯……陈刚,怎么不见谢梓瑶呢?”他这几天早出晚归,夜里望向隔壁湘雅院也是静悄悄的,今天在家也不见谢梓瑶出现,觉得有些冷清。
“哦,小助理呀!她给我打电话了,说隔壁院子要开工了,联系不到老金,让我问问你爸,你爸说他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她现在哪吗?”他抢过陈刚拆开研究的暖手宝,又小心装回盒子里,“这个别拆,天冷了,给那那丫头用。”
陈刚缩回手,心中赞道:“还是你会呀!”他拿起手机说:“我打个电话问问。”
谢梓瑶此刻正焦头烂额,湘雅院的房子要开工,城东又新接了一个饭店装修工程,没有老金来决策,她一个人哪里行?她打老金的电话关机,又找了几处他常去的地方,也都说很多天没见他,她能想到的是老金被财务公司找人给捆走了。她翻找出信箱里催款的信件,照着信上的地址在一个巷子里找到了第一家门市部,进门看到都是一个个彪形大汉,吓得她落荒而逃。
谢梓瑶跑出很远,直到来到了热闹的大街上才敢扶着墙壁休息,这时电话铃响起。
“你在哪?”是周以扬的声音。
“我……我在……在外面,对不起……我过两天再回去。”谢梓瑶强迫自己冷静,可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阿瑶,别怕,我去找你。”
“好!”谢梓瑶,挂了电话,把定位发了过去。她在路边找了一个台阶,呆呆坐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落……小时候的谢梓瑶特别害怕打雷,每当打雷的时候,她抱着奶奶的大腿哭,奶奶总不耐烦地推开,说自己没用。7岁那年父母离婚了,她跟着妈妈生活,妈妈变得很忙经常要上夜班,怕黑的谢梓瑶一个人抱着被子哭,哭累了才睡着。过了几年妈妈把自己送回了爸爸的身边,爸爸已经再婚,家里凭空多了一位继妹,比自己漂亮优秀,她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做错什么,让爸爸更喜欢妹妹。二十多年了,她没有得到一句柔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