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夜深,金万年悻悻往回走,因被数落不如老何那老小子,有些脾气。待走入湘雅院,又得意起来:“呵!吃下这一单就够老何生气几个月!”心理建设完毕,他便在院子里寻谢梓瑶的身影,只见小丫头静静的坐在花坛边,抱着膝盖盯着地面发呆。这丫头跟了自己5年,胆子依然那么小,一点小场面都能把她吓到。要有出息些,老早能找个大公司了,还用得着在这吃土?
“阿瑶,叫强子了没?”
“叫了,强子刚才去处理匾额,这会回到公司楼下换车,他说你要不把前面7次开车2次通下水道一次1次换灯的钱给结了,他就把车胎扎了!”
“这臭小子无法无天了!老子的车都敢动?小心我点他家煤气罐去!”
“闲散居士,请注意用词!上次你威胁强子,结果让人追着满大街跑都忘了吗?你要再不结账,我们都要没人用了,哎……”谢梓瑶长叹一声,这金万年的千年老六做派,也不知道怎么还能有人替他干活?自己怎么忍他5年的?只见金万年拿起手机给强子转了500块钱,配上语音:“强子,哥最近手头紧,先转你500。我们在这不吃不喝一整天,好不容易接了订单,现在又渴又饿!你快来救救我们吧!”
明明小区门口就有餐馆,这金万年就是铁了心要从强子身上薅一把羊毛回来。半个小时后,强子开着一辆半旧房车来到小区径直停进了湘雅院内,反正昨天起火,多少车子人员进进出出,草坪早就不能看了,停个房车也算不了什么。
强子搭棚摆桌椅,老金围着院子打转,谢梓瑶去车里换下了身上这套2888的衣服,小心放进衣柜中,穿回了自己的运动套装。谢梓瑶自己从来没有买过这么贵的衣服,还是金万年给她出钱买了几身,他说穿太磕碜影响客户心情,影响报价。她环视了一圈车内的生活用品,都是她的,一样没少,哎……寻遍全城,也就自己这家公司带着房车上工地。
走出车厢,强子已经放好餐桌,摆好饭菜,见阿瑶来了,才开始分筷子。看着桌边像鹌鹑一样的金万年,就知道又被强子恐吓了。强子早年是个混混,28岁进去坐了3年牢,出来更加混,又进去5年,再出来后认识了做营业员的小雅姐,才算真正告别过去。也不知道金万年哪来的胆子,老挑战人家底线……阿瑶其实很好奇,强子以前是个怎么样的人,每每问起,他都尴尬岔开话题,他只愿意分享和小雅姐的事,狗粮撒了一波又一波。
吃完晚饭强子带着金万年回去了,留下阿瑶一个人,在高档别墅区里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住进火场还是头一回,让人奇怪的是,这个火怎么起的?这里桌椅全部焦黑,说明当时火势非常大,可听周家保姆的描述,当时她闻到浓烟惊醒,立马从自己一楼的房间窗户翻出去,站在花园往起火的客厅看去,火已经熄灭。不正常呀不正常,如果消防系统能控制火势,那火是怎么蔓延的?如果消防系统没用,那如此大的火势又是怎么不靠人力熄灭的?保姆还告诉阿瑶,自从起火后,周以扬就老念叨要回湘雅院找哥哥,说火灾逃跑的时候在火场中看到有个烟做的哥哥。想到这里,谢梓瑶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镇定!阿瑶强迫自己冷静,周进年不是说他找小马的嘛,肯定是保姆受惊过度胡乱猜测!阿瑶来到屋侧的配电箱检查,幸好这里的电没被断掉,给房车接通了电,又改了花园的洒水喷头,也接入房车。阿瑶并不抵触住房车,这个房车是拿老金所有的良心给阿瑶配的设备,虽然是个二手的,但车内设备器具一应俱全。住在工地旁边,她可以在设计初期不时地去观察细节,也更好地监督施工。今天火急火燎的要强子开房车过来,则是为了防止有人抢单,在定金到手之前,阿瑶可得把门守住了。
老金艺术天分不错,就凭他能模仿金秋老艺术家的手迹,这样的天赋随随便便也能混个小有名气,可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谁,硬是没给他挤进这个圈子。后来老金只好做起了装修,又因为拖欠工资、烂摊子一个接一个,招的几个助理都没能干久的,也就是谢梓瑶能跟着他干了5年,但是这丫头先天不足还不思进取,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不会画设计图,每次还得多花几百块请人画设计图,老金亲自提笔画效果图。要说谢梓瑶的能力,也大概是她能住工地,烂摊子越来越少,再也不会出现某小区业主入住了才发现空调没有插座、某别墅还没装修完就哗啦哗啦掉瓷砖这类事……
想到今年年终奖有望,阿瑶立马准备摇人——蔡季非。他虽是个修电脑的,倒是有关手机网络电器的事情统统会一些,其中就有画设计图技能!阿瑶工作5年,蔡季非给她做外挂5年,价格给得了实惠、忍得了老金的,翻遍全云城也没谁了!蔡季非呢,因为修理店里生意越来越少,在农贸街上风雨飘摇,要不是房东是他爸爸生前好友,这家伙早因为付不起房租被人赶出来了。为了糊口但凡有活,他都接,什么游戏代练、修商品图、修玩具、连剃须刀个位数的维修费他都接,谢梓瑶这样的有个三五百的活,可是不得了的大单,虽说怀沙街上的设计师们一套图得三四千,但是他也不懂装修,他全凭谢梓瑶那歪歪扭扭的手稿画图,而且谢梓瑶的“画”也就他看得懂。
嘟……嘟……嘟……电话被接通,“喂,蔡季非明天晚上到桃山湘雅院来帮我画图,就3年前那个!”谢梓瑶道。
“你赔我车!”电话对面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我的车明明可以倒车的,现在怎么只会往前走了?”
“小文看你这车都开了六七年了,还是个事故车,能修好就不错了,我可是给你换了好几个配件,再说一个好的车手要什么倒车?你看哈,我给你把速度提高了百分之二十,以后开出去多酷呀!”
“什么百?什么二?我要倒车!”电话里的小奶娃还是据理力争。
“那这样哈,这车本来要38维修费的,看在街坊邻居的份上,我修好一半,你就给15好了!”
“小文,你怎么还在这?块回家!”一女声传入耳中,谢梓瑶猜想应该是那小奶娃的妈妈。女人道:“小蔡呀,不好意思呀,这车系统不好就修不好吧,给你添麻烦了!”
“哎?哎!等等……”蔡季非懊恼地提起手机:“阿瑶,我客户跑了,今晚炸酱面又吃不成了!”
“你听我说了嘛?有活啦!500块,要速度!”
“可是我这炸酱面跑了……”
“明天过来我请你!”电话被挂断,蔡季非心里美滋滋,关了店门,在隔壁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