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丝想过趁机在这些茶话会上挑事或败坏公爵府名声,通过舆论迫使公爵府将她放逐,但很快就否定了。
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给女人冠以“疯子”的名义来强制管控,她要是敢这么做,其他贵族小姐绝对乐意成为散播谣言的帮凶,最终不过是暴露了自己又便宜了霍克。
当晚,霍克提早回来陪艾丝一起用餐,期间问起了茶话会邀请函的事情,“这几个贵族小姐性格高傲,突然邀请你参加她们的私人聚会恐怕不怀好意,我建议你还是推拒掉。”
艾丝露出踟蹰的神色,“可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私人聚会的邀请,拒绝是不是不太好?而且…我来皇都两年了,没交到什么朋友,也许这次能遇到聊得来的女孩。”
原主刚入帝国学院的两年精力都放在学业和适应大城市的生活上,即使学院有很高的补贴,艾丝一个从穷乡僻壤来的孤女要跟上同学们的步调还是异常艰难,直到升到中等部情况才有所好转。
上一世原主此时正趁着暑假外出历练和赚钱,如今被霍克哄进公爵府,于艾丝而言毫无益处,也不怪霍克那么没有安全感。
“那些贵女我不太放心,这样吧,回头我让管家拟一张公爵府历来交好的名单出来,你从里面挑选合心意的贵女来府上聚会,可好?”霍克放下餐具拿毛巾擦了擦手,下巴微扬叫来了管家。
“艾丝小姐,我明天就把名单给您。”
艾丝顿住了,她疑惑地望向对面的青年:“霍克,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你很担心我离开公爵府?上次去书店我就发现了,是最近有什么危险吗?”
霍克闻言脸色一僵,连忙顺着少女的话道:“确实有点不太平,是我太担心你了,不过仔细一想你又不是没有自保能力的弱女子,还能被一群贵女欺负了?我多找几个女仆跟着你,那些人总不会不顾公爵府脸面乱来。”
两人一进一退,局势略微回转,霍克大约是怕自己操之过急引起艾丝的警觉,强势的姿态有所收敛。
次日,艾丝选定了一个茶话会出席,聚会上的内容果然少不了对平民的明嘲暗讽,碍于有公爵府女仆在场不敢太直白,但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听懂她们言语和神色间的鄙夷轻蔑。
可艾丝就像完全听不懂似的,自顾自笑容明媚地和贵族小姐们分享在劳伦兹公爵府的见闻,半点不避讳自己出身卑贱,惊叹于公爵府的极尽奢华,抱怨那堆积如山的内务。
“内务?你已经接手公爵府的内务了?这怎么可能!”腰肢束得只有手掌长的小姐不可思议地惊呼。
另一个圆脸小姐瞪大了同样圆溜溜的双眼,“你一个未婚小姐怎么能插手公爵府的事务?这也太、太……”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
席间一直鲜少搭话默默观察着艾丝的乔安娜嗤笑一声,“你在和我们炫耀?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庶民,还没结婚就住进公爵府还管起了家务事,真是……”不要脸!
乔安娜被刺激到差点破防骂人,好在最后一丝理智让她及时闭了嘴。
她深吸了两口气才道:“你既然应邀来参加我们的私人聚会,想来是有心与我们交好的,那我就直说了,想要融入贵族圈子光是讨劳伦兹公爵的欢心可远远不够,你还需要得到更多人的认可,遵守圈子里的规则就是最重要的!你现在这迫不及待住进公爵府的行径实在不够体面。”
“你是希望我搬出来吗?”
“当然!哪有女子还没结婚就住进男方家里的,你还是帝国神学院的学员呢,难道不应该更注重体面吗?你不知道外面现在传得有多难听!”
乔安娜和一众贵女就着这个话题聊开了,很多本传不到艾丝耳朵里的流言蜚语被大肆渲染起来,仿佛艾丝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实际上这个世界对魔法师要比普通人宽容得多,就算有些难听话也不至于闹太大。
艾丝听得连连点头,“你们真厉害,这么多话都记得一清二楚。”转而又摇摇头,“不是我不想搬离公爵府,但霍克父母亡故正是最孤独难过的时候,我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他呢?”
乔安娜一时语塞,继而了然:难怪劳伦兹被这女人迷惑,定是她趁虚而入!如果自己也……
乔安娜脸色变了变,“这样啊,那确实应该多陪陪劳伦兹,不如这样,劳伦兹既然那么怕孤独你就在公爵府多举办些茶话会之类的活动,让大家都热闹热闹,我们也帮你介绍些贵族小姐和夫人,如何?”
艾丝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一把拉住乔安娜的手开心道:“我正有此意!你真是贴心~我可以喊你乔安娜吗?”
“唔,随你。”
乔安娜狐疑地盯着对方的表情良久,最后只得归结于平民女孩的单纯无知。
于是,当霍克连续三天看到有不同人家的贵族小姐往来于自家后院,并且不时有朝他睇来或心疼或同情眼神的女子搭讪时,劳伦兹公爵因父母离世变得孤独缺爱以致从一个平民少女那里寻求温暖的消息不胫而走。
但因为是口口相传的“秘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向当事人求证,而是尽量摆出关怀温柔的姿态来吸引劳伦兹公爵,让他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霍克只觉得这些女人烦不胜烦,想让艾丝停止举办茶话会,可这回劝阻他的反而是管家,“公爵大人,这些夫人小姐好不容易愿意接纳艾丝小姐,您突然阻止她们往来,恐怕会让艾丝小姐难做啊。”
“可这些女人是怎么回事!”
艾丝笑着安抚道:“她们打扰到你了吗?我会让她们注意一下的,不过那些贵族小姐估计不会听。据说最近有本在圈子里很是风靡,男主角与你颇为相似,她们大概是把你当做男主角来追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