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并非只有敬妃没有不在场证明,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人知晓他/她的大概活动范围,但敬妃所谓大晚上在御花园闲逛的说辞,唯有她两个贴身婢女能证明,巡逻的侍卫或宫婢无一人能出来佐证,毕竟这本就是谎言。
摄政王收到纪元音求助的目光,心下毫无波澜,他不可能在此时把自己牵扯进去,反正纪元音打死都不可能说出和自己在一起的事情,不过帮着说两句情倒也无妨:
“今晚后宫应该调了不少人去前殿帮忙,御花园恐怕没几个人走动,没看到敬妃也说得过去。”
纪元音立马哀声道:“是臣妾太不讲究了,只是酒意上头看着比平日里更清静的园子就想着散散步,一路上确实没怎么遇到人,但因此就说臣妾谋杀郡王爷,臣妾是绝对不认的!”
“那你说说这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弄丢了,为何不第一时间向内务府报备?”老王妃知道不抓着一个嫌疑人逮着薅,皇上和摄政王说不定就把事儿糊弄过去了,就算为了给大将军之女洗脱冤情他们也得拼尽全力找出真凶!何况在她看来,这个敬妃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臣妾这段时日忙于宫宴事务,哪里有功夫发现丢没丢一根簪子?锦绣宫里定然有内奸,趁乱行窃!陆大人,臣妾愿将锦绣宫一干奴婢交由大人审问,只求能找出那个窃贼还我清白!”
让刑部审问殿内的奴才,这是很下面子的行为,敬妃能舍弃脸面以求清白,算是弃车保帅的明智之举。
老王妃眯了眯眼仍是不甘心,这女人衣衫褶皱明显,根本不是匆忙赶来会留下的痕迹,极可能是……她虽不想承认但若当真是儿子酒醉‘不小心’欺辱了宫妃才招致杀身之祸,那她就不可能放过敬妃,何况一个宫妃怎会无缘无故来偏殿,定是她自身有问题!
老王妃连唯一的儿子都没了还要什么脸面,当即就质问敬妃衣衫不整的缘由,直问得纪元音脸色涨红,这可是前殿!那么多前朝外臣!她怎么能…怎么敢这么问……
纪元音羞愤欲死,恨不得直接撞柱明志!
大将军夫人也被老王妃问出了火气,站出来维护女儿,两人就差当殿对骂了。
穆清尘见火候差不多,在皇上发怒地叫停两人后上前一步缓缓跪下,“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皇帝满脑子被戴绿帽的怒火,他本设计的是让摄政王的女人受辱,没想到居然被反设计了!是的,他已经开始确信纪元音就是被摄政王拉来顶替林染的,贺垂天就是想看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笑话!
看看他那两个走狗死咬着敬妃不放,还有老王妃,说不定也是他们私下商量好的,否则谁会注意别人衣服上的褶皱!
“你要说就说!”皇帝火气正旺,语气很是烦躁不满。
穆清尘神色未变,“谢陛下,臣妾与敬妃相处有一段时日了,娘娘为人直爽善良,不是能藏得住事儿的人,臣妾不认为敬妃娘娘会在第一次杀人后还这般坦然的为自己辩解,说句逾越的话,敬妃娘娘没有这个城府。”
大将军一家顿时连连点头,他们女儿那脑子压根不是这块料!
纪元音心情复杂地看向她,这时候能站出来为她说句话,清妃不愧是清妃,有没有那个男人的肯定,她都曾是闻名燕都的第一美人。
皇上面色微微缓和,“爱妃说得有理。”
穆清尘懒得理他,继续道:“臣妾还有一点疑问,虽然臣妾未曾亲眼见过礼郡王遇害的场景,但……用簪子杀人,不会见血的嘛?还是说见血比较少,所以没有溅到凶手的身上?”
她状若懵懂地看向三位大人,“还请各位大人解惑。”
“呃……”
三位大人被看得满脸尴尬,他们或忙着推卸职责、或忙着咬住敬妃不放,再加上后面各方乱战,早就忘了这些细节,所以说案子一牵扯进政.治、派系就纯粹不了。
皇上猛地一拍手,“对啊,敬妃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她杀的人!”
陆大人连忙弥补自己的失职:“清妃娘娘心思敏捷,礼郡王不仅被簪子扎在咽喉,凶手还将簪子拔出造成郡王大量失血,除非凶手早有预谋,否则身上不可能一点血都没沾到。”
穆清尘闻言面上微微不适,她捂住胸口缓了缓才道:“这凶手当真残忍。”
葛相抬了下眼又半阖上,端木槿身子轻轻颤了颤。
大理寺卿连大人看了眼摄政王,见他比了个手势,虽然疑惑但还是顺着清妃的话道:“娘娘明鉴,若是反抗时错杀,凶手至少衣袖上会溅到血迹。”
“可在场所有人身上都没有血迹,难不成凶手不在这里?”
李大人沉吟道:“若是故意诱杀呢?扎簪子的时候血不会喷射出来,只要卷起袖子避开就行;拔簪子时血液会喷射出来,但床上有明显的溅射痕迹,十分连贯没有被遮挡过的空白处,那就说明凶手是在礼郡王遇害倒在床上后才拔掉簪子的,这是何等的漫不经心!简直惨无人道!”
他觉得一般宫女没有这种心理素质,更像是上位者居高临下的手笔,先前没说出来不过是觉得敬妃是凶手对王爷最有利,此时既然有人提了,王爷又要放敬妃一马,那便公事公办。
他是脾气倔,但什么时候该‘倔’他心里有数。
老王妃听到这儿已经快晕过去了,老王爷呼吸急促地捂住胸口,太医又是扎针又是灌药,好半晌才把俩老稳定下来。
殿上大多数人却没露出什么同情的神色来,礼郡王祸害了多少人,人家的父母可没有太医围着救,他们当初冷眼旁观礼郡王害人,如今自然也会冷眼旁观礼郡王遇害。
穆清尘已经起身退了回去,她从来要的都不是栽赃陷害某个人,而是要把这潭水越搅越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