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齐长忠推倒油坊内的货柜,从货柜下面的洞口下去,搬上两挺机枪和一箱手榴弹,对三名战士说,先扔五六颗手榴弹炸响,不求伤敌,只是提醒晋家山镇参加特委扩大会议的同志们,这边有危险。
言毕,齐长忠从箱中摸出几个手榴弹拉出导火索投了出去,几个手榴弹投出,本是要警示晋家山镇参加特委扩大会议的突围队伍不要往这个方向撤离,以免误入包圈,没想到误打正着,居然把率领七名军统局特勤分队来对齐长忠进行抓捕捕的乌梅炸伤了。
几名特务见乌秘书受伤,只好先抬着她退后了三十米,他们知道这手榴弹在夜间的威力比枪弹更可怕!
齐长忠奋身站起冲出房间端起机枪对着外面的黑夜打出了一串枪弹,他并没有确切的射击目标,只是用轻机枪的猛烈射击来震慑一下对面的军统敌特分子,老子手里不仅有手榴弹,还有可以扫射一大片的轻机枪!
果然,军统局的几名敌特分子停止了进攻,双方的战斗场面一时胶结起来… 。
乌梅的右肩受了伤,已不能握枪,但她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换成左手提枪依旧想阻止特务们强攻。
这时张文厚带着二十多个伪装成青龙赌坊打手的特务赶到了现场,他见乌梅受了伤,不仅不后撤,还强悍的想往前冲,连忙挤到乌梅的面前讨好的出主意:“乌秘书,你受了伤,不可轻动,我带了二十多人,他们在这秋林镇一带厮混了两年多,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先让他们冲一冲,咱军统的弟兄歇一下,我相信这枪声一响,附近的驻军一定会出兵的,齐长忠这小子他今夜插翅难逃。”
张文厚见旁边无人注视他们,就又小声说道:“乌梅大妹子,你可别犯傻,夜间的子弹最可怕,你的命只有一条,值不当和齐长忠拚命,你看我带来的这二十多个阎部便衣特工战斗力还行,让他们从正面冲锋消耗一下,咱们军统的人从侧面安全的匍匐过去,不用冲进房间里,扔两颗手雷,趁着硝烟,把油坊内燃起火,那里面都是油,一烧起来,别说是齐长忠,就是太上老君,也得化为灰烬!”
乌梅本想冷笑,但她的右肩有点疼,所以轻啍了一声,不屑的嘲讽张文厚,“张主任不是阎洪彪的好兄弟吗?怎么舍得让你好兄弟的手下去送死?”
张文厚无耻的一笑,说道:“在你乌大美女面前,这几条爬虫小命算个啥嘛!只要你安全,他们全死了也应该,这事交给我了。
”转过身向十几米外的树丛走去,来到自己带来的二十多名阎洪彪手下的特务面前说道:“刚才军统局的乌秘书说,油坊铺子藏着的几个赤匪是重点缉拿对象,军统局下了一万五千银元的赏金,他们军统特勤队准备把这笔赏金全挣了,让咱们别和他们争抢,别多事伤了和气!”
这些阎洪彪手下的特务们一听就炸了窝,什么?一万五千银元的赏金?那岂不是我们要抓了这几个赤匪,每人能挣个千儿八百的银元大洋?
这事值得干,张主任,你可不能听那小娘们的指挥,这个事咱们干了,你说往哪儿冲,咱们就往哪儿冲,绝不含糊。让军统局特勤队那帮软蛋滚远点儿!
见成功的挑起了这些人的贪念,张文厚心里直乐,接着添了两话:“对油坊里面的人,是抓捕还是杀死,都可以,奖赏不变!另外我代阎老板做主,今晚立功人员额外奖赏二百大洋!阎老板如若不给,这钱我出了!”
此言一出,不待张文厚下令,这二十多名特务竟然一涌而出的向范氏油坊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击!这凶猛的场面让不远处一向看不起晋军的乌梅和军统局特勤队的特务们目瞪口呆!
乌梅的脑子还是很灵光的,她很快就明白了,这必是张文厚这个阴险的无耻之徒采用了欺骗手法,估计是用金钱诱惑了这些晋军特务人员,许以重利让他抢功。晋军系统一向是重金钱而忘义,出现为钱搏命的场面并不少见,只是不知张文厚许了多少重金?
乌梅正在思考着,见张文厚弯腰急跑过来对乌梅说:“乌秘书,赶紧趁着我方攻击甚猛,让你的兄弟们迂回潜行放火吧,我可是许了阎洪彪手下三万银元,他们不和你们争剿灭赤匪的功劳,只要钱就行!”
乌梅也不拒绝,直接吩咐手下从两侧潜行过去放火,说道:“你们不要开枪,只要能准确投入两颗手雷进到油坊里面把欠引烧起来就行,盯紧了里面冲出来的中年汉子,争取抓活的。去吧!”
言毕,暗淡的月色下冲着张文厚嘲讽般的冷笑道:“张主任好大的手笔,你刚才说给阎洪彪手下的晋军特务三万银元奖赏?我怎么刚才隐隐听你在那边说是五千银元呢?怎么,你贪了两万伍千银元不成?”
这一次轮到张文厚目瞪口呆了,这个蛇蝎美人比我张文厚还阴狠!好吧,我认栽!张文厚苦涩的笑了一声,说道:“乌大妹子,佩服,我真是服你了,实话实说,我刚才实际上许了他们一万五千银元。但是如果不争功,怎么也得给阎洪彪二千银元,我谁备向沈处长报三万元费用。减掉晋军方面一万七千元,剩一万三千元,这样吧,我拿六千元,其余七千元归大妹子你,如何?”
乌梅和张文厚在黑暗中商量着分赃,而另一面的战斗却是异常激烈,齐长忠知道越拖下去,自己这几人越难脱身,以手榴弹第一次炸响到现在,时间过去了近二十分钟,估计在夜掩护下,油坊地下电台潜伏组的三名同志可能已逃出至少三公里左右。晋家山方面也一定听到了这里的枪弹声,肯定的不会往这里撤离了。应该是安全的。这里目前的战斗情况几乎是绝境,也可以考虑突围出去了。
只是齐长忠此刻突然发现对面进攻的敌人此刻却像疯了似的拼命冲击,听着他们这些人嘶吼的声音像是全部是晋地一带的口音,大概是晋军武装人员。
那前一拨的来袭击的军统人员此时去到哪里了?齐长忠他此时顾不得多想,对三名警卫战士说道,咱们这样很被动,现在我们手里有两挺轻机枪三把冲锋枪,这样吧,地洞里还有几把战刀,咱们一人背上一把,带上手榴弹向外突然冲击,只要撕开裂口,就向西跑,只要趁着夜色赶到龙泉镇,那里有咱们发展的地下武装,咱们就得救了。
齐长忠说到了这里,他沉吟了一下,又悲壮的说道如果冲不出去,也罢,就把这一腔热血洒在这是吧,只是可惜没有战死在与日寇下厮杀的战场上,我齐长忠死不暝目!”
受齐长忠的悲壮精神感染,三名警卫战身形一变挺直身形,纷纷表示愿与齐书记共同与敌特血战到底,绝不会背叛赤色组织。
一声怒吼,齐长忠带领三名手下夺门而出,同时掷出数枚手榴弹,端起了机枪冲锋枪,射出的子弹水泼似的向前方洒去,只见对面的敌人像被割麦子似的倒下,
就在要冲开一个口子突围出去的紧要时刻,从两侧传来了枪声,三名警卫战士倾刻之间牺牲了两人,还有一个受了轻伤,这名战士用自己的身形挡住齐长忠,急推他退回油坊,进了油坊之后这名战士说道:“齐书记,我突然想起来了,齐书记你可以先躲在地洞里,我在上面把水缸货架和杂物推倒,然后炸塌房屋,没准能让你找机会撤出去。”
齐长忠感动的说:“谢谢你对我的保护,但是你不知道,咱们内部出了叛徒,我怀疑就是那个张文厚,现在这个秘密就剩你我知道了,只要你我有一人生存,就要把这个消息带出去。如果是你被捕了,一定要忍辱负重,那怕是顶着变节投降的恶名声,你也要争取苟活下去。”
看到这个警卫战士还想和他争辩,齐长忠有些焦急,他强忍着身负重伤的疼痛,耐心地向这个警卫战士下达命令:“我要求你不惜任何代价要苟活下来,目地就是找到机会把张文厚已经变节出卖了组织的事,报告给我们的人。绝不能让张文厚这个叛徒继续危害我们的组织。至于我,敌人一定不会让我活下去,而且我也决不会让敌特分子抓捕我!所以这个地洞我不能下去,应该你下去,你也必须下去,这是我代表特委给你的命令!这不仅是为了让你一个人活,是为了清除叛徒,避免成百上千的同志牺牲而必须做的事,现在听我命令,你立即下去!不得违令!”
言毕,将受伤的这位同志推入地洞内,顺手扔下一把铁锤,告诉这位手下警卫,这个是砸缸用的。
齐长忠又用力的把水缸挪过来压住洞口,拉过货架倒在水缸上,把油坊里的残油倒进地沟里,这才在自己的身上挂满了手榴弹,端着机枪开始向外扫射!
而此时,那七名军统特勤队员已经潜到了油坊不到十米处的两侧。
就在齐长忠端着轻机枪狂泻般的向油坊外面进行扫射的同时,那七名军统局特勤队的特务已经潜到了距油坊铺子不到十米处的两侧。
乌梅一见自己的手下前行到了油坊的侧面,觉得机会来了,她命令让张文厚他们暂时停止冲杀。
张文厚松了一口气,大喊道,停止进攻,晋军的特务们听令后,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此时张文厚一环顾,来时的晋军二十多名特务,经过两次的冲杀,现在还活着的特务竟然只剩下了六个人,足见这一场抓捕之战的残酷!
乌梅秘书此时的脸上并无怜悯之色,她举起手来给军统局特勤队的七名特务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向油坊铺内投掷炸弹,这几个军统特务刚才已经见识了晋军特务们的惨状,见他们的上司乌梅秘书并不要求他们向油坊铺发起冲锋,只是投掷炸弹,自然乐意照办。轰,…轰的炸响…,油坊铺火起,片刻之后从油坊中滚地而出一人。
一声惊呼从乌梅身边响起:“好,很好!果然是齐文忠,不愧是个杀神,手雷都炸不死他,此人若是从这里逃掉生还,那还有我们的安稳日子?”
本来乌梅刚开始来的时候,是有着活捉齐长忠的想法,但是因为在刚才潜行进攻中,被齐长忠突然冲出油坊投掷的手榴弹,炸伤了她的右肩,受了伤的乌梅心里极为愤怒,她自受伤后便在心中恨透了这个赤色组织负责人齐长忠。
当她听到张文厚对眼前这一位从硝烟弥漫的油坊中冲出的浑身血污的人,指称为是她痛恨的赤色悍匪齐长忠,心中的杀心立起!她突然奋力前方军统局特勤队的七名特务大喝道:“你们谁杀了此人,我保他首功!”
这时军统局的七名特工已经是冲上前上前围住了浑身被炸伤多处的齐长忠,正要一拥而上将其捕捉!
此刻突然间听到了情报组秘书,沈处长手下第一红人乌梅的命令,不由得都是一愣,不知对齐长忠是该捕还是该杀,时光在这一刻仿佛凝住了…。
突兀的一声暴喝传来:“各位兄弟,乌秘书是奉了沈处长的命令,你们几个是要抗拒命令吗?”
军令如山倒,何况军统局对战场上违令者,战场主官必将违命者当场处以极刑。
所以当这七名特务听到张文厚指责他们违抗乌梅的命令时,立即把枪口对准了齐文忠,就在枪声即将响起时,乌梅又是一声嘶喊,不许开枪,给我用刀!
张文厚在一边提醒她,:“乌秘书,这齐长忠是个老兵痞出身,听说武功极高,如让弟兄们动刀,恐怕在搏斗中会多有伤亡,不如下令弟兄们一阵乱枪将其打死算了,早完事早回去交差,晋家山镇那边的抓捕还不知咋样了。”